主回到靠山屯这个乡下地方,定然是被圣上给厌弃了。否则的话,皇宫那个泼天富贵的地方,她如何舍得离开?
长公主本来还觉得云雀的话过了,打算看在宋大太太的情分上,小惩大诫,就打章十二五个板子,然后逐出篱县,眼不见心不烦就算了的!哪里知道,这人居然不知好歹,既然她一心想要寻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本来嘛,就章十二今天的言行举止,一旦让圣上得知,整个章氏家族,恐怕都要被牵连了!不说灭九族,起码会灭个三族了!而宋家,也没有被放过的道理,起码会落个抄家流放!
章十二不是头脑机灵的人,此时又被宋流珠的信给蒙蔽了,陷入在那愤怒之中,以及美梦被打碎的怨恨绝望之中,失了心智。所以,好多事情,她看不明白,依然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但是,宋大太太可是个明白人。
她知道,如果长公主当真追究下来,宋家和章家,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只惩罚十二,那确实是从轻处罚了!而且,刚刚云雀在宣读对十二的处罚之时,长公主明摆着不赞同,是想要给她一点情面,对十二再宽容一点。
可惜的是,十二不识好歹,彻底的激怒了长公主。
“你给我闭嘴,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自己想要寻死,可别连累了章家和宋家!”宋大太太在云雀开口之际,一声怒喝,周身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把章十二给吓得乖乖的闭紧了嘴巴。
宋大太太又连忙再次下跪请罪:“公主殿下,民妇有罪,还请公主息怒。民妇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妹妹,让公主和郡主无端受辱,民妇羞惭难当,自请二十大板,还请公主成全!”
看那样子,当真是羞愧难当,说不出的悲伤落寞。
女儿不懂事,妹妹也跟着胡闹,这日子怎么就那么让人绝望呢?长公主也好,安然郡主也罢,都是她人生的贵人。特别是安然郡主,她是宋家的大恩人,水灾那年,如果不是安然郡主在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宋家撤退,宋家哪里能有今日?
就算能侥幸逃过一劫,也没能有有足够的时间,把金银细软和重要的东西及时的带去山上。没有了依仗生存的资本,宋家一百多口人,即便还能依赖那些被水淹没过的田地,勉强维持生计。可是,在接下来的旱灾和蝗灾之中,也绝对无法支撑下去。家破人亡是小事,极有可能一根香火都留不下来。
安然郡主对宋家的恩情,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珠儿以怨报德,忘恩负义,捕风捉影,实在让她失望透顶;十二冒犯公主,辱骂公主和郡主,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不可饶恕!
杏儿跟许悠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宋大太太是明白的。不就是许悠然喜欢杏儿,杏儿的心中只有定国侯,视许悠然为兄长为好友,对他以礼相待。而许悠然对杏儿,那是发乎情止乎礼,对杏儿也从未越雷池半步。
作为旁观者,宋大太太看得分明。
而女儿珠儿,在认识许悠然之前,在定亲之前,在出嫁之前,甚至是在成亲最初的一段日子里,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关于这件事情,母女俩也展开过讨论,两人是达成过共识的。怎么跟皇后娘娘一扯上关系,心就大了,就歪了,就钻牛角尖了?!
宋大太太其实在看完女儿的书信之后,就早已心疼难忍,惋惜不已。女儿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作为母亲的她,自然是心疼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女儿咎由自取,是女儿心胸太狭隘了!作为母亲的她,自然是心疼的。
同时,也非常的惋惜:经过这一次,杏儿跟珠儿之间的情分,怕是归零了!即便杏儿心胸再宽广,不会跟珠儿计较,但是作为好友那样来往却是没有可能了!
宋大太太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无言的悲伤,看得让人心悸。
安静叹了口气,上前几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连翘,快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的生分!你放心好了,这次的事情,我是不会迁怒宋家和章家的!”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这次可以算了,但是如果以为她就那么好说话,就那么好欺负的话,那可就是错了!再有下次,绝对不会这样就算了!
毕竟,她也是母亲,她也心疼自己的女儿杏儿!宋流珠的所作所为,确实很让人不齿,也让长公主非常的愤怒!章十二也是如此,侮辱她也就罢了,可是涉及到她的女儿杏儿的名誉和人格,她岂能轻易的饶恕?!
宋大太太含泪谢过,静候一旁,章十二挨过了三十大板之后,她就再次下跪跟安静请求:“民妇想跟公主求个恩典,把妹妹带回章家去养伤,五天之后再让她去流放地,请公主成全。公主放心,民妇不是要偏袒她,只是姐妹一场,就当是最后尽一下姐妹的情分。回去娘家之后,民妇会将详情一五一十的,如实的禀告祖父和父亲,以及族长和长老们,绝对不会让公主背下骂名!”13acv。
安静挥挥手,微微一笑:“我答应了,你无需想太多了!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你妹妹的事情,是她自己找死,怨不得他人,更怨不得你!在你祖父面前,在章家的族长和长老面前,你无需太自责了!记住,你如今是宋家的大太太,也是本公主的好友,不要让章家的人任意的摆布!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不要生分了!”
这话,对于此时此刻的宋大太太宋连翘来说,是多么多么的温暖。章家的长辈,并不都是讲道理的,也有那么几个胡搅蛮缠、心术不正之人。此去章家,她其实是有点心惊胆颤的,只觉得脚步沉重无比。
柴曜闻讯,匆匆赶了过来,
今天,他正好去县城办事去了,听到手下来报,连忙快马加鞭的往回赶。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安静刚送别了宋大太太。
安静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心情看上去很糟糕。
柴曜连忙关切的问道:“静儿,你是不是被宋家的人给欺负了?告诉我,我立刻追上去,将她们都给抓起来,送去县衙!”
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转身就要往马厩方向而去。
情急之下,安静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去,这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就简短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又叹了口气:“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忒狠毒了?其实,那三十大板,本来也可以不用打的,流放三千里,也大可不必!不过是被骂了一顿,我跟杏儿其实也没有少一块肉,是不是太过了?”
“不!半点也不过分!”柴曜冷哼一声:“太过了?你就是太善良了!如果当时我在场的话,岂是那么好说话的?少说,也得打五十大板,将那贱*人流放去东北的原始森林!”
在安澜国,最令人悚然听闻的流放之地,既不是西北苦寒之地,也不是西南蛮荒之地,而是东北的那一片人迹罕至的林海!那里地广人稀,一年有五个月的冰封期,夏季极短,老虎、熊瞎子跟土匪出没,同时并称为东北三大祸害,怪吓人的。
安静依然愁眉不展。喃喃的道:“可是,毕竟这么些年以来,我跟宋大太太的情分不浅。宋家跟柴家,也是有来往,我想啊,是不是开一面,就不流放了?”
盛怒过后,安静冷静了下来,心地善良的她,觉得自己有点冲动。毕竟,那个章十二还没有出嫁,这一流放的话,这个姑娘就等于是彻底的毁了。这一辈子,若想要找个好人家,恐怕难于上青*天了!
柴曜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决然道:“你这是妇人之仁,非常不可取!那个章十二公然找上门来,肆无忌惮的羞皇家公主跟郡主,她那是找死。她都十八岁,不小了,既然这样做了,就得承担后果,怪不得任何的人!不对她下狠手,只会助长了宋家跟章家的威风,以为咱们柴家的人很好欺负,也以为皇家的威严可以任何践踏!”
“好,我知道了,你说的也有理。更何况,如果就这样轻饶了章十二,我这心里也会觉得很憋屈。我的女儿杏儿,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已经被宋流珠冤枉了一次,如今又被人找上门来辱骂,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想到女儿杏儿,安静就不禁泪如雨下,只觉得女儿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恨不得立刻赶赴京城,陪伴在女儿的身边。
“好了,别难过了,一切有我呢!日后,有我在你的身边,谁也甭想再欺负你一下!”柴曜将安静揽进了怀里,柔情的安慰着。
安静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哭得伤心欲绝,又觉得有一股暖流,在心头潺潺地流淌。心中冰封了多年的坚冰,悄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京城,陶然居。
有了一双儿子的沈捷,感觉自己被泡在了蜜罐里,给孩子换尿布,俨然成了他的一个乐趣。
杏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她知道,沈旷和沈阔之所以这么被丈夫宠爱,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两个小宝宝,是她柴杏儿跟沈捷爱情的结晶。
小宝宝,老大取名为沈旷,老二取名为沈阔。
旷,开朗,心境阔大;阔,宽广,博大。亲儿好珍那。
这一天,旷儿拉臭臭了,沈捷要亲自去帮孩子换裤子洗小屁股。浅月等人忍不住偷偷的笑了,杏儿看不过眼,连忙笑着阻止:“还是我来吧,你一堂堂的大将军,做这些事情,让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这个时代的男人,讲究的是“抱孙不抱子”,就更别说给孩子换尿布之类的了。传扬出去的话,沈捷确实会被人视为笑柄,会说他是“妻管严”等等。
沈捷没答应,欢快的微笑着,熟练的脱下儿子的小裤子和尿布。又伸手捞起小浴盆里的布巾,悉心的擦洗干净了儿子那白嫩嫩的小屁股,拿了干净的大毛巾裹住了儿子的小身子,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珠。然后,这才在小屁股上抹上特制的婴儿爽身粉。
呵呵,是个能干的好父亲!
杏儿不禁莞尔,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谢谢大家一路相随,不离不弃。恬静无以为报,只有努力一点。说什么,都是空话,更新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