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楚国左相,若大唐扣着他乃至于楚国使团不放,只怕会引来天下议论。”
“看我这记性!”
使劲拍了一下脑门之后,韦钺就笑容可掬地说:“我今天来探望高兄,正是为了这个好消息!颖王殿下上书陈情,皇上令山南东道节度使和威胜节度使陈兵大唐和楚国边界,楚军已经从南平撤军。其中有一支楚军不知天高地厚挑衅,结果全军覆没。皇上已经命人派兵将楚国副使一行人押送出境,令楚王给出一个明确的交待!”
高廷芳心中清楚,山南东道节度使和威胜军节度使一则是和韦家有姻亲,一则是纪太后父亲的昔日部将,如今皇帝会指使这两家做出大军压境的姿态,绝不仅仅是颖王的上表。可是,得知南平之围终于得解,他仍旧长舒一口气,当下含笑说道:“如此一来,我不远千里来到东都,总算是没有辜负父王和南平子民的托付,还请小侯爷转告颖王殿下,择日我当亲自登门道谢。”
韦钺等的就是这句话,正为之大喜时,他却只听得外间传来了一声嗤笑。
“好不要脸,明明是我三哥先上书陈情的,居然算成二哥一个人的功劳!”
随着这讥嘲,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风风火火冲了进来。将那大红猩猩毡的斗篷随手一扔,她就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韦钺道:“你敢在世子面前赌咒发誓,说二哥是第一个上书的人?明明是二哥跟在三哥后头拾人牙慧,倒被你说成是他的头功!”
“承乐,少说两句!”
韦钺正想反唇相讥,等听到外间这一声呵斥的时候,他就脸色变了。只见凉王承诚也进了屋子,却是先在门口拍打掉了外间大氅上雪粒,客客气气交给了上前拿东西的洛阳,这才不慌不忙走了过来。想到自己今天来时还去邀约过颖王,那位名义上最年长的二皇子却不肯先来,而是希望高廷芳自己过去拜见,而清苑公主他更是不敢指望,如今发现凉王和乐公主兄妹却联袂而来,他只觉心里恼火得很。
纪家那纪云霄就是饭桶一个,可凉王与和乐公主却配合默契,哪里像自己在前头殚精竭虑,却摊上了颖王这样的主君,清苑公主这样冷情的表妹!
“承乐说话素来没个轻重,韦兄你不要在意。”凉王对韦钺却是客客气气,等看到和乐公主不由分说就挤到疏影和高廷芳之间坐下了,他的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就亲切地说道,“高兄之前蜗居四方馆,实在是不方便,搬到狮子园就好多了。你此次离乡已经一个多月了,又打算留在东都,要是思乡,我就令人去找寻一些原籍南平的仆役,也好让你时刻听到乡音。”
韦钺立刻心中叫糟,相对于自己替颖王表功,凉王丝毫不提南平解围之事,反而通过关切不动声色就要往狮子园塞人,这实在是心思细密!可还不等他想好如何回击,和乐公主就立时附和道:“三哥说的是,这狮子园很大的,我小时候还曾经偷偷溜进来玩过,世子你就这么点人肯定不够。”
面对这兄妹俩的一搭一档,高廷芳不禁笑了。下一刻,他就只听洛阳气鼓鼓地说道:“用不着那么多人,世子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都顶十个!”
和乐公主顿时一愣,等看到一旁的疏影竟也点头,其余几个侍卫赫然满脸不服气,她意识到这话有些瞧不起人,连忙补救道:“世子身边的人当然都是以一当百,可这偌大的园子总要很多人打扫做杂活吧?洛阳和疏影总不会希望撇下你们的世子殿下,自己拿着笤帚去扫园子吧?至于侍卫们,保护世子的安全才是本职,去做收拾屋宅之类的活计岂不是大材小用?”
有个聪明的妹妹真好!
看到韦钺面色发苦,凉王油然而生庆幸,立刻趁热打铁想要把此事定下来。可偏偏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张狂而恣意的声音。
“凉王殿下,韦小侯爷,二位还真是悠闲。有这个闲工夫关心南平王世子住得好不好,二位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真正该关心的事?”
和寒风一同肆无忌惮闯进屋子的,是一身素白的韦钰。他的背后赫然是一闪而逝的纷飞雪景,随着门帘落下,大雪隔绝在了屋子外头,可他那一身缟素在满屋子彩绣锦袍之中,显得格格不入,而他却仿若未觉,很随便地拱了拱手,就那样站在了门口。
“后日,南平王世子在卫南侯府遇刺,在四方馆遭徐长厚挟持伤人,褚万强对徐长厚下毒不成反被人暗害,其妻拦路闹事却又伤人未遂,哦,再加上纪云霄纠缠清苑公主未果,回头却一口咬定是被人下了什么醉芙蓉……这一系列连环案在刑部大堂开审。刑部薛老尚书,大理寺卿卢正怡,御史大夫裴大人,还有我这个皇上钦点的一同主审,颖王殿下和纪云霄那儿,我已经去通知过了,今天是奉旨来请凉王殿下,韦小侯爷,南平王世子后日去刑部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