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长远,我只知道,我一见他就动心了。而我在宫里宫外见过那么多贵胄子弟,却没有一个能打动我。更何况,之前在含元殿上,闽国求娶我的时候,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立场,帮我说话!”
“我不想像大姐那样成天冷若冰霜,不理不睬任何人,也不想像二姐三姐那样,有驸马就和没有似的,各过各的,我只希望能够嫁一个喜欢的人,陪着他过日子,不论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就算将来他真的有什么万一,我也有一段真心快活的日子!”
纪太后就知道如此。与其像韦贵妃和颖王母子那样,硬是把清苑公主推出去,还不如苦口婆心多劝劝,欲擒故纵,和乐公主反而铁心认准了高廷芳。
李承乐从记事起,不是生活在她这仁寿殿,就是生活在赵淑妃的集仙殿,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万千宠爱于一生,又哪里知道真正的苦难?她小的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清苑公主小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她们都经历巨变,于是真正认清楚了这个污秽的人间,李承乐却只当世上只有那些美好的东西。
“真是拿你没办法。”纪太后宠溺地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太医署的林清云还是会跟过去,之前就是他为高廷芳诊脉调治,这次也是他的针灸起了效用,你父皇肯定会吩咐他守在那里,不会让你的心上人有什么闪失。”
“祖母,是真的?”见纪太后轻轻点头,和乐公主顿时喜形于色,这才拉着纪太后的手说,“幸亏来找祖母,否则我还不知道这些。我去找三哥,看看能不能去四方馆看看世子!祖母,我先走了,我回头再来看你!”
尽管纪太后早已经打定主意,可此时仍然不禁提醒道:“承乐,你可别忘了,他是南平使节,很可能要回去的。”
和乐公主已经兴冲冲走出去好几步,听到这话,她脚下不禁一顿,随即却回头嫣然一笑道:“多谢祖母提醒,日后是日后,我总不能让自己现在后悔!”
“不能让自己现在后悔……”
纪太后脸色微微一变,等人走后,她不禁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这样从未遭受过任何挫折的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叫做锥心刺骨的后悔?
她斜睨了一眼尚香,淡淡地说道:“听说今天韦钺到仙居殿去见韦贵妃了?让人点拨他几句,高廷芳可是他带回来的,现如今却白白便宜了他弟弟。照这样下去,日后被称作小侯爷的,说不定就是韦钰了。”
回到贞观殿中的皇帝,对于韦钰前脚送了高廷芳出宫,和乐公主就跑去仁寿殿,继而又匆匆出宫去了的消息,并没有任何反应。从郭涛平蜀凯旋,他病愈复出之后到现在,他并没有在朝局上有太多的落子,一切照旧。此时此刻,尽管案头压着大理寺审问楚国正使徐长厚的结果,众多大臣请求严惩闽国副使林未德的奏本,他却一概没有批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琢磨着桌上那一副残局。
“皇上。”
手执棋子的皇帝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道:“何事?”
“闽国派人报丧,闽王薨了。”
皇帝的手不禁微微一顿,摆在棋盘上之后方才问道:“继位的是谁?”
“是闽王长子。不过……”前来禀报的是皇帝身边最心腹的内侍谢瑞,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见皇帝看了过来,他连忙说道,“不过奴婢觉得,这位报丧的使节总共带了十几个人,与其说是风尘仆仆,不如说是带着厮杀的痕迹。”
想到之前闽国正使长乐侯尹雄指责副使林未德那番话,以及高廷芳对闽国局势的露骨讽刺,皇帝当即明白了过来。
“这么说,是闽王新丧,国中动乱,这位昔日的王长子并没有坐稳位子。”
“是,闽国报丧的使者还说,闽国先前的正使,长乐侯尹雄有谋逆重罪,先王竟然派此不忠不孝之徒出使天朝,新王诚恳谢罪,愿请求册封,永奉皇上为君,还说请求将尹雄押解回去,明正典刑。如今国书刚送到礼部,这是使节的原话,奴婢大概只记得这些。”
“呵!”皇帝顿时挑眉冷笑,“倒是没提婚事。这么说,死了的闽王求娶我大唐公主的事,这位新王也一定会全都推到林未德头上。哼,若非长乐侯尹雄在大殿上反戈一击,高廷芳又戳破了所谓国后的尊荣不过是一层皮,朕岂不是险些上了大当?两个弟弟各占一州,还有个弑父不成的弟弟在逃,派个使节还鬼鬼祟祟,更想对先王的救命恩人下手,他倒是胆大包天。只怕他之前打算用父亲的名义给自己娶个大唐公主,也是为了压服弟弟,坐稳王位。”
“皇上圣明。”
见谢瑞顺口颂圣,皇帝就开口问道:“尹雄此人武艺如何?”
“当初探听过,据说有力搏狮虎之能,万夫不当之勇。否则,就算是救命恩人,闽王也不会将闽国首府长乐为名,封了他长乐侯。”
“原来如此!”
皇帝轻轻握拳复又松开,瞬息之间就有了决断:“去,传召左羽林大将军谢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