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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立说,我不会要她的钱。但你没资格骂她——你没资格骂任何人!
当宁春来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进了古立车里,车子行驶在夜色中,窗外的霓虹像水一般在玻璃和古立脸上掠过。
宁春来终于小心翼翼地说,这下你爸得气成什么样……
他活该。古立快速,沉稳,冷淡地说。
他从来不使用这样没水准的词,可此刻宁春来很想为他喝彩,为这枚总算回到人间的男子。
父亲不好就该骂,并给予他最能泄恨的评价。骂完后该怎样就怎样,不疏离,不漠视,不在心里筑墙。
就像宁春来对她妈一样,这才是正常的亲子关系,而古立与父亲,已经在这条道上偏离了太久。
两天后,古立带着宁春来,将牛小潭放在朱曲曲办公桌上的五十万支票送了回去。
牛小潭神情凝重地看着他们。
古立说,这钱我不需要了,谢谢你。
牛小潭脸上划过一丝悲怆。
古立接着说,因为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牛小潭疑惑地问。
宁春来抢着说,跳槽的公司看中了古立,非挖走他不可,不惜一切代价,于是这五十万违约金由他们来支付。
真的吗?牛小潭惊喜地看着古立。
古立微微点了点头。
宁春来兴高采烈地说,妈,你儿子值钱吧?竟然有人肯花五十万来买他!
她的手在古立手里,被狠狠捏了一下,她不示弱地反捏回去。
牛小潭看着古立,骄傲和欣慰化成泪水,毫不犹豫地溢了出来。
宁春来赶紧上去拍她的背。
古立愣愣地看着,有些尴尬。
然后宁春来推了他一下,他被推到茶几边,机械地伸手扯了两张纸巾,机械地递到牛小潭手里。
牛小潭接过纸巾,哭得更欢快了,像个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
这天古立和宁春来留在牛小潭家吃了晚饭,然后牛小潭宣布,她要退掉房子,搬回去了。
古立和宁春来互看一眼,沉默。
牛小潭的手越过桌子,毫不避讳地拉住古立的手,我俩的关系能到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再过多打扰你了,毕竟……毕竟你要考虑到你爸,还有你去世的妈妈……
古立沉默,但被握在牛小潭手里的手,他也没有抽出来。
这晚,古立在床上拥着宁春来,他说,我最近每天梦见我妈。
宁春来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古立摇头,什么都没说,就是给我叠衣服,熨衣服,叠衣服,就像活着时一样。
半晌,宁春来说,你妈希望你在没她的日子,还像有她在的时候一样,高高兴兴的就好。
古立没说话,只是将抱着宁春来的手臂紧了紧。宁春来顺势钻进他的臂弯里,忽然抬起脸问,我们以后不会再吵架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