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技术干部都有点恃才傲物,这个付医生原本帮吴放歌找事做,不过是随便找找,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这么被一冷遇,火就上来了,还真用了心思帮吴放歌,可是医护疗养院的事情差不多都有专人干,还真不好找,这一耽误就是三四天,付医生看着吴放歌无所事事的经常坐在台阶上呆,心里也过意不去。 又过了一两天,付医生参加会诊,听见有个老干部抱怨阅览室一直锁着门,想看看报纸都不方便,豁然想起去年退伍的时候,因为编制问题,原来的图书管理员没能转成志愿兵,抹着眼泪花儿退伍了,新的图书管理员一直没有到位。便专门跑去图书活动室去看了看,那里已经大半年没人收拾,灰尘也积的老高,条件实在不怎么样,就试着把这个位置的情况和吴放歌说了,没想到吴放歌听后两眼放光,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付医生见吴放歌中意这个职位,也很高兴,就拉着吴放歌去管理处要图书室的钥匙,结果管理处现在乱糟糟的东找西指了半天,居然找不到钥匙,付医生生气了,拉了吴放歌就走,在附近的杂货店自己出钱买了新锁,又到小车班找了榔头改刀,到图书活动室就把门给撬了。吴放歌看了直吐舌头:“付医生,你可真够火爆的。”
付医生咧嘴一笑:“那些官僚,凡是不能指望他们。我可是从连队卫生员考上院校的,嘿嘿。”
付医生果然是个大好人,最后还帮吴放歌打扫了半天卫生,交钥匙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你才恢复,不要太累着了。”
打扫卫生的时候,恰好有几个老头儿散步,见有人打扫图书活动室,都过来问几句:
“小付?你调到管理处了?”
“图书室早就该开了……好好干呐。”
问完话,鼓励几句,然后无一例外的背着手一步步的踱走了。
吴放歌笑道:“看他们那架势,我还以为他们要帮忙呐。”
付医生笑道:“你想得美哦,都是离休的高级干部,都被伺候惯了,哪里会伺候人。”
付医生工作很忙,帮了这半天后,就一直没来了,于是偌大的图书阅览室的清扫整理工作就落在了吴放歌一个人身上,他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干,手上有事情做,心里也没那么慌了,睡眠也比以前好的多。
说起睡眠,凡是经历过战争的士兵精神上受到的伤害远大于**上的,吴放歌也是凡人,莫能例外,从他昏睡的时候起,能回忆起来的梦境,都是血肉横飞令人魂飞魄散的,只有一点有些奇怪,在这些梦境中,很多场景都出现过,惟独那个小村庄的屠杀,居然一次也没有梦到过,按说那一场心灵的震撼也是十分深刻的啊。自从开始了新工作,虽然还时不时的会做噩梦,但是次数和强度都比以前好多了。
几个经常来图书馆附近散步的老头,几乎每天都背着手过来参观吴放歌干活儿,开始的时候也只不过是指手画脚的嘴上指点,后来也不知图个啥,居然也愿意搭把手,只不过正如同付医生说的,这些人都是习惯了让人伺候的,习惯伺候人,做起事来自然也就笨手笨脚的,重活儿又不敢让他们干,最多也就是帮着淘淘抹布,吴放歌登高的时候帮着扶一下桌子角凳子腿儿什么的,总之从干活儿的角度来说,有没有这些老头儿帮忙,对于工作进度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只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有了不少聊天说话的人,工作变的没有那么枯燥了。 中最后更有意思的是,这些老头居然认真了起来,自己编制了一个值班制度,每天轮流来帮忙,甚至有时候还会为轮班的问题吵架,看来也是闲的慌了,却弄的吴放歌每次都担惊受怕,生怕哪一个老家伙突然因为吵架引了心脏病还得他承担责任,幸运的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生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吴放歌天天在图书阅览室工作不但被他自己习惯,也被别人看惯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是管理处的新进人员,而不是一个伤员,甚至连管理处的一个副处长都这么认为。
在吴放歌的辛勤劳作之下,当然了,还有一群老头儿的帮倒忙的情况下,图书阅览室每天都在生着变化,渐渐的变得窗明几净,就差没光彩照人了。
清洁打扫完毕之后,吴放歌觉得有必要先让部分的功能先运作起来,免得这些老头整天无所事事的来帮忙,不帮还好,越帮越忙,这都是小事,最怕的是万一在帮忙的过程中出点事故,伤个胳膊崴个脚什么的就不好了。于是吴放歌又做了一系列的工作,修理桌椅板凳、报刊架,灯光线路,给暖水瓶换胆,去科室收集报刊杂志,把零散的象棋子儿军棋子归为还原,一个星期忙下来,一个简易的活动室算是落成了。老头儿们这下有事情坐了,闲来无事就来活动室坐坐,下棋看报聊天晒太阳,优哉游哉,而吴放歌这边呢,也落得个清净,空闲时也要陪着这些老头聊上两句,以保持感情联络。但他的大部分时间则是用来给图书进行重新分类,编制目录,在整理小库房的时候,还现了一大堆旧式借书证的壳子,整理干净填好也还是可以用的。不过这些工作都是日常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细心的去掘。比如说,有次吴放歌听见一个老革命抱怨茶水喝多了厕所又太远。就主动找了工具区修厕所。本来图书阅览室有一个室内厕所,只是堵了多年,连地板上都长了毛,苍蝇都不愿意再里面下蛋。吴放歌用了两天时间解决了堵的问题,又用了两天半才把厕所打扫出来,重新换了门锁,厕所干净了,能使用了,吴放歌身上却变得臭臭的,用郑雪雯的话来说:就是把你扔进长江泡三天,你也是没救了。
还有些事情简直就是有天助,图书阅览室原本有一台十七寸的彩电,杂牌子,据说在上个管理员没退伍之前还有人看见他在看,可他走了之后就坏了。吴放歌接上电视,果然不亮,也是一时兴起,就把后盖给拆了,一看里面全是灰,就借了个吹风机,吹了吹,又擦得干净了,找电烙铁把里面看似应该连在一起的地方重新焊了一遍,然后重新接好,还是不亮,又拍了一下,亮了,而且直到吴放歌退伍,再也没坏过。
这下阅览室又有了电视,给老人们又增加了节目,其实这些老头也不缺电视看,他们房里的电视比这新比这好,可他们就喜欢往往这里来,图的就是个乐儿,有时候为了换频道吵吵架,感觉热热闹闹很不错。
看到来活动室的人越来越多,吴放歌觉得需要管理一下了,就依照以前的管理规定,又制定了一些管理条款,原以为这些老人都是老资格,肯定不把这些规定当回事,可这些老军人在这个时候扬军人最优秀的风格,把这些规定执行的条条不落,甚至还有两三个自愿当起了监督员,吴放歌自己都觉得好笑,居然还有人那自己制定的规定当圣旨,而且都是些曾经的大人物。
虽然在图书阅览室干的很开心,但是吴放歌开始担心自己没有时间完成这里全部的工作了,因为付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这两天再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就可以出院了。
虽然没有按照计划完成图书阅览室全部的工作,但是一想到这份工作原本就是自己额外找来的,心中也就释然了。而另一个消息传来,也让吴放歌甚感宽慰,部队要撤军换防了,也就是说,血雨腥风的生活彻底离他远去了。
换防的消息传来,66续续的人事变动也多了起来。后勤处的处长专业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这几天正忙着道火车站包装皮,好把这几年自己捞到的东西都运回家乡去,那些包装皮的包装是一两寸厚的木板,本身就是好东西,至于里面的东西,吴放歌以前也是出过几次这种类似公差的,所以也懒的去猜。走了一个处长,空出一个位子来,两个副处长狠争了一回,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谁也没捞上,反倒被调去别的部队了,而处长的位子就一直空着,处里的工作先由一名上尉抵着,据说会新调一个副处长来,这几天就能报到。这些八卦与吴放歌都无关,反正他一体检完就要办出院手续了,虽然回部队肯定没这里过的舒服,但是一想到能和生死兄弟在一起渡过最后几个月的时光,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可就在这个时候,事态出乎意料的出现了转机。
这一天吴放歌正在阅览室编制目录,门口一个老头忽然跑进来说:“小吴小吴,你们部队来人看你了!”吴放歌一抬头,一个少校军官已经笑呵呵地走进了阅览室。是于副主任。
“放歌,听说你在这儿干得不错啊。”于副主任一开口,就先夸了吴放歌一句。
吴放歌赶紧站起来敬礼问好,于副主任拖过一条椅子一屁股坐下解开领口的扣子说:“热死了!你就先别来这些客套啦,去外头车上把你的东西都拿进来。”
“我的东西?”吴放歌摸不着头脑地去了,只见小车司机正靠着车门抽烟,另有几个管理处的兵帮着卸行李,林林总总的箱子皮包一大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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