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心中对范蠡才华,却是敬佩,不到万不得已,实是不忍轻弃,因而,当下为安其心,特起昭命,表彰其功。敕昭上内容,便是念其为越上大夫,竭智灭吴,报会稽之耻,尊为上将军。只将西施殒命之事压住,不让知晓此事之人透漏出风声,让范蠡知道了去。心中意思,便是能瞒一时,便瞒一时,只要暂且瞒过了他,日后知晓,日后再说,想来,他久随自己,为人忠诚,纵然将来知晓,也不会为一女子而以下犯上,做出大不敬之事来。只是心中小心,仍是提防,出入身上皆携带“越王勾践剑”,以护己身,谨防他行暗算之事。
范蠡经过船上御医诊治,回入府中调养身心,心中惦记西施,向文种打听西施下落,文种依着王命,怕他闻之伤心,起先意志坚定,执意隐瞒住了不说,不想,范蠡精明,几番言语,已然慧眼识破,逼问再三,文种心中不忍,情知隐瞒不住,也便照实说了。
范蠡闻言,当场晕去,醒转过来,顿时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直欲拔剑自刎,以死殉情。文种拉劝,怎奈不会武功,力阻不足,拉劝不住。
范蠡正欲横剑自杀,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闪过,忆起当日西施临别之言来,直道今后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要好好活下去,不可轻生,若是不然,她必然恼恨自己,直到永远,要自己切记,不可食言。此话当是说来,自己不查,现下发觉,为时晚矣,追悔莫及。
范蠡心中恼恨,眼中含泪,痴痴呆呆,喃喃自语道:“施妹。你这又何苦呢?明知我俩真心相爱,谁少了谁都是活不下去,你怎的事到临头便忘了我等以往所发誓言,同生共死。撇下了我,独自一人先去了呢?去了还不让我省心,一块儿随你去了,直拿些言语来搪塞我!唉,你可知晓。在我心中,你若死了,我苟活着,即便得活,灵魂不在,却远比肉体死了,更过痛楚!施妹,从今而后没你在我身边相依为伴,我却怎过日子,怎能快活?”心中痛楚。直比死了难受百倍。心中伤痛,“哇”地一声,竟是吐出一大口血出来。
文种见状,顿时大惊,急道:“我去唤大夫来,为你诊治!”匆忙而出,脸色忧愁,心中想的尽是自己于心不忍,说出实情,致使范蠡旧伤复发。性命堪忧,心中愧疚,很是心痛。
范蠡为心事所累,眼神呆滞。愣愣发呆,无心顾他,心想:我既答允了施妹,又怎能临时变卦,出尔反尔,自寻短见。径直去阴曹地府见她呢?纵然自己得逞,入了九泉之下,见着了她面,她恼恨我说话不算话,食言于她,料来,定然是记恨于我,不肯原谅我的,我这入去,自讨没趣,又何必呢?还不若说到做到,好好活着,待百年之后,平安入土,见到了她,心愿完成,岂不更好?想到这儿,番然醒悟,寻死之念,也便打消了,只是心中伤痛,眉头大皱,牙关紧咬,格格作响,咬得嘴唇都破了,渗出血来,他只不顾,依然狠狠咬着,情到深处,眼眶通红,眼泪打转,欲滴未滴,心中恼恨越王、越夫人,只是他们贵为本国大王王后,自己一生忠君爱民,报效国家,此番纵然怀恨在心,又怎能干出些出格事来,寻他们二人去为西施报仇血恨呢?再说了,大内高手如云,以自身这些手段,想要得逞,又岂能够?心中思绪烦乱,好不恼怒,心想:此处伤痛我心,已不复为我心中理想终老之地,我当远离于此,归隐山林,踏水过湖隐遁起来才是。心念及此,身上虽然有伤,直是勉强起身,也不辞官,径自带了一包金银细软,便想离府而去。
出门之前,忽然想到同僚文种与己一直以来风雨同舟,曾有知遇之恩,遂在房中桌上取过竹简毛笔,研墨写字,留书一封,劝说道:“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写罢,大步出门,头也不回,隐身出城,到了城外,寻着码头,向渔民买了一艘小船,驾扁舟,泛东海,浪迹天涯,隐于江湖,直以盛名难久居,自李韭溪泛五湖去,跳出了这是非恩怨之地,寻求逍遥自在生活去了。
文种既请医回,来到房中,不见范蠡,心中惊奇,看到书信后,将信将疑,从此而后,便称病不上朝。
朝中有人与他有隙,趁此之机,进献谗言,直道文种常有作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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