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正日子到了,安琪主持过无数场,但是这是来北京以后的第一场,所以我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对这个城市太了解,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二是因为这一场会肯定会有熟人到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过,我纵然紧张,依然要去。第一场,不去不行。
我坐在最不显眼却又能看清全场的位置,这个位置一般是不对外售票的,每次都是拍卖行内部控场的人坐在这里,以防万一。
安琪一上台就先瞄了我一眼,然后笑着环顾了全场。
盛装之下的安琪就是一个女神,特别是在她自己的主场,她是自带光环的主角。
我看着年轻的她,心里真的有些嫉妒,因为这种场景似乎曾相识。
不过,我理智的知道,我的嫉妒也仅止步于嫉妒而已。
中英法三国语言的开场致辞结束以后,有礼仪小姐端上来了我们的第一件拍品。这件拍品属于比较冷门的,是唐代的飞天。大家都知道飞天是敦煌的壁画,但是这一件是摆件。
这种文物级别的,在拍卖以前都会先到文物局备案,以证明这件物品不是非法得来的,要说明来历和现在的收藏者是谁。
很显然,这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兴趣,现在大家最喜欢拍的是珠宝,最好是以文艺复兴时期的珠宝。因为那个时候首饰都华丽繁复,做得夸张又富于美感,很多工艺是现代也无法企及的。那个时期也炼金术最为发达的时期。
今天的拍品有三分之一是中国古代的文物,有三分之二是安琪准备的首饰珠宝。
果然,这一件拍的人很少,我略感失望。
这些年,很多人都打着文物回流的旗号出入于各大拍卖行,其实中间有什么交易,我们行内人再清楚不过。文物的价值太高,随便一件都是上百上千万的。有很多不法的人,利用这些来洗钱。至于怎么操作,那也是相当复杂的。
不过,我们没做过这种事,这也是这几年我没能迅速崛起的原因。
安琪是一个能守得住初心的人,当初能来我这里,就是看不惯其他人的暗箱操作。她认为好的东西一定要给懂的人,而不是给别有目的的人。
我听着下面举牌的人喊价,忽然觉得这一件有可能会流拍。
不过,我担心的看向安琪时,她信心满满的对我点了点头。
果然,就在下一秒,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喊:“一千万。”
上一秒有人出价是六百万,这一下差不多翻了一倍,那几个举牌的人对视了一眼,都坐了下去。
倒计时结束以后,这件飞天就归这个人所有了。
我用眼神问安琪,她摇了摇头,示意我这不是她安排的人。
我就多注意了那人几眼,他坐在黑暗里,居然能感觉得到我的眼神,迅速的也朝我望了过来,我只好转回了视线。然后过了五分钟,那人盯着我还没收回视线。
我稍微有些生气了,回瞪了过去。
终于,他的视线不再粘到我身上了。
接下来的拍卖都很顺利,其中有几件冷门的都被这个人拍走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儿。只不过,他也有钱到任性了,只要看上的,不计后果,直接在对方的价位上翻出一倍,然后毫无悬念的胜出。
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离开了座位。
拍卖进行到这一步,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安琪把场里的气氛也控制得很好,没有不可控的因素出现。
我坐得时间有点久,先去了一趟卫生间。
但是,我没想到前脚才进卫生间,后脚就被人推到了逼仄的隔间里,然后被人按到了墙上。
“舍得回来了?”他问。
我没抬头,其实在他的手一碰到我的腰时,我就知道是谁。
来人是顾一笑。
只不过现在的他比以前更霸道了。
“喜欢什么,我拍给你。”他又说,“我进来以后观察了你半天,你倒是真的来看看,什么都不拍。”
“第一没看到喜欢的,第二不感兴趣。”我推开了他的手,挺直了身体。
在这种小的空间里,和身高上差距太大的人站在一起,真的超级有压迫感。
“那你来做什么?”他问,“我知道你和安琪是朋友关系,就是为了帮朋友撑个场子?”
我看了他一眼:“有意思,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我这些话的?”
顾一笑愣了一下。
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忘记了,我和他现在没关系了。
“让开,我要出去了。”我说。
顾一笑站着没动,我有些不耐烦的,抬高了声音道:“让开,否则我现在就喊抓流氓了。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人在厕所抓住,别人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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