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推销的人,朝停车场大步走过去。身后传来他们小声的议论:“瞧这个样子,估计是老公,都到了又走,说不定是因为搞小三儿死的。”
放到以前,我会生气会理论,现在却没这个心气儿了,冷笑了两声,居然就这样走了。
我坐到车上,泪如雨下。
无能为力。
最终,我耽误了接豆包的时间。我给老师打电话,让她再多陪孩子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了罗小天。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路过。”他说,“顺便来看一眼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把接送卡递给了门口的保安,进了学校。等我出来时,罗小天居然还在门口。
“路过到现在啊?”我问。
“这一次是等你,专门的。”罗小天说,“那个一起吃个饭吧,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好。”我应了一声,“不过,好多事就别谈了。”
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罗小天也明白,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来之前就做好了安排,开车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在胡同里找到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进去以后居然还有包间。
北京这些年贵族式的私房菜很火,共同特点是好吃贵,还必须预约,用顾一笑的话来说就是装逼神器。
“你早有准备?”我问。
他笑了笑说:“是,我做事都是这样,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把该做的都做到。先吃吧,这家菜口味清淡,适合孩子。”
说完以后,他把菜单递给了豆包。
豆包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想吃什么就自己点,今天这位爷爷请客。”
“哦,谢谢爷爷。”豆包对罗小天甜甜一笑。
这个小家伙现在越是长大,嘴巴越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机灵的不行。别人都以为这是我教育的结果,其实不是。是这近两年以来,他经历的事太多,自己成长了。
当初,我天天把他当成小宝贝儿的时候,他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傻白甜,什么都不懂。
后来,我放手了,没时间管了,他就迅速成长了。
菜上齐了,罗小天也不怎么吃,一脸宠溺的看着豆包。我吃了几口饭,忽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心里莫名就想了盛清锦给他生的那个儿子。马上说:“罗先生,您的小儿子现在谁带呢?保姆吗?”
罗小天的脸上的笑有些尴尬道:“现在是两个保姆和一个育儿师,等他到两岁半,我就会送他到幼儿园去。”
“您儿子今年多大了?”我问。
他怔了一下,更尴尬的说:“一岁三个月了。”
“那等到您的儿子长到二十多岁,能独当一面还有十九年的时间,到时您都七十多岁了吧,真是有点辛苦。”我说。
罗小天不说话了。
这一段时间我也想过,罗小天来认我的原因。他现在已经五十五岁了,真的属于老年人了。而盛清锦给他生的儿子才一岁多一点儿,他是不是想把这个孩子托付给我,让我以长姐的身份替他看着公司,等到他成年以后,再让我把公司还回去。
除此以外,我想不出来他找我,还有什么原因。
现在,他的不解释让我坐实了这个想法,不由嗤笑了一声。
“不是你想的那样。”罗小天平和的说,“和那个孩子无关。他,我会抚养他长大,给他一笔资金,其它的与他无关了。”
这都是鬼话,我不相信,所以没接他的话。
“他来源于一场算计,你说我对他能有多少感情?”他又说。
“您没必要和我这解释这些,我不在意,也不关心,和我没关系。”我虽然这样说着,却吃下饭了,有点恶心。
“你还是介意的。”他看了我一眼。
介意?我当然介意,我老公的小三儿,给我老爸生了孩子?
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但是,即使你很介意,这个事实我也改变不了。我不能把他交给他妈妈,因为那样会毁了他一辈子。在我身边,倒不保证他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一生能够衣食无忧。而且,三观应该是正的。”罗小天又说。
我看了一眼已经竖起了耳朵的豆包,笑了笑说:“那是您的家事,我不便多发言的。吃饭吧,菜都凉了。”
接下来,饭就吃得沉闷了很多。
第二天,罗小天还是走了。他临上飞机前,给我找了个电话,语重心长的说:“陶然,我对你只是想尽一个爸爸的责任,并没有任何其它想法。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一定给我打电话。”
我嗯了一声。
他走后的第三天,盛清锦的最终判决结果出来了。
她被判了三年,缓刑三年。
基本上可以说,当庭无罪释放。
在法庭上,豆包站在我身边,看着对面的盛清锦,旁听席上的司建连,眼睛里的东西很复杂,复杂到我看不懂了。
盛清锦朝我看了一眼,笑得得意洋洋。
从法院出来,我不想多做停留,拉着豆包就要走。但是,盛清锦挡住了我的去路,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拎了一只爱马仕的包包,对我说:“陶然,你想弄死我,对吧?可是,没那么简单。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幸运符。”
“这回知道孩子是谁的?”我反问。
一句话,盛清锦脸色就铁青了。
不过,她很快就缓和过来,对我笑道:“那又怎么样,即使我生了别人的孩子,司建连依然原谅了我,现在我们复合了,并且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而且我们还会一直幸福下去。陶然,你有吗?你就算是生了他了孩子,不也一样离婚了吗?你以为他爱你?呵呵。”
她最后冷笑两声,准备给我卖个关子,让我追问她。
但是,我现在对这些情爱不感兴趣了,见她说完拉着豆包就走。她小跑几步又追了上来,重新拦在我面前说:“他最爱的人是我,他能原谅我的一切过错。”
“有一句话叫表字配狗,天长地久。”我对她笑道,“祝福你们天长地久了。”
我扬长而去,盛清锦在我身后咒骂了我两声。听不真切,我也没往心里去。
到了车上,豆包才松开我的手,小心的问:“妈妈,你生气了?”
“没有,妈妈好的很。只不过,妈妈为你生气,让你有这样的爸爸,对不起。”我认真向他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了。”豆包说着,把头转向了外面。
我知道他眼睛红着,早就忍不住眼泪了,可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说破他。他想在我面前表现得长大了,懂事了,我不戳破他。
到家以后,我们母子都恢复了正常,相视一笑。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小小的人儿挂在我怀里,头枕在我肩上,声音柔柔的说:“妈妈,以后我来保护你。”
“好,谢谢宝宝。”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正在和豆包商量着吃点什么,有人按门铃,抬头一看,站在外面的是段景琛。
“段叔叔来了。”豆包小跑着过去开门。
段景琛看到豆包,勉强的笑了笑,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说:“豆包,你自己上楼看会儿书,我和你妈妈商量点儿事。”
“是我爸爸的事吗?”豆包仰头看着他问。
段景琛眼睛里掠过一丝狐疑,对我道:“他这么小,你怎么能让他知道这些?”
“他和我一起去法院了,在法庭上,司建连毫不介意的维护那个女人。”我说,“现在分开了,感情浅了,连最后一张遮羞布都不要了。不过,想想也是,对他来说,谁生的孩子都一样的。”
“陶然,你不能这样,豆包只是一个没上小学的孩子。你别让他……”段景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豆包,你先上去吧,叔叔和妈妈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好的段叔叔,一会儿见。”豆包道。
他上楼以后,段景琛对我恨铁不成钢的说:“至于嘛,就离个婚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了,瞧你这怂样儿。”
我心里一暖,看着段景琛就怔了。
他又说了什么,我都没听到,只听到他最后问:“我最近就在北京筹备新公司了,先租一个办公楼,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你刚才说什么?”我一惊。
“我回来接手家里的企业了,正巧也拿到了北京五环的几块地,准备好好开发一下。所以,现在我正在筹备新公司。”段景琛说。
“你辞职了?”我问。
“嗯。”他爽快的点头。
“为什么?”我真的急了。
段景琛当初真的是冲突了家里的重重阻碍才进了部队,如今小十年过去了,他拼了一身的伤,闯出来的一个前程,就这样断送了?他是带着脑子做的决定吗?
“你脑子没进水吧!”我对他吼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和你商量的,但是事先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就直接做决定了。”他看着我笑道,“另外,辞职出来是早晚的事,我家里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公司我不接,难道要捐出去?如果真这样做了,我不介意,我爷爷能介意的从地上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