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自己能够做主。
他的爱像大海般厚重、激荡,却从不张扬。
两人结识、分离、重聚,真正的相处时间不过四个月,却足以锚定一生的心之所向。
前半生所有漂泊,原来都只是为了向彼此靠近。
市政厅官员在证书上签字盖章之后,王航张开双臂将她抱紧,蹭着鬓角眉梢,轻轻地说了一声:“我爱你。”
许衡侧脸吻住他的面颊,泪如雨下。
爱让我们彷徨,也让我们成长,心中有爱的人,不惧与这个世界为敌。
去酒店的路上,王航比她还要兴奋,指着长街上的标志性景观,像导游一样喋喋不休。
许衡好奇:“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啊。”他摇头,“昨晚查的攻略。”
“你是不是根本没睡觉?”
男人嘿嘿一笑:“守岁嘛。”
“神经。”
她想了想,补充道:“今天早点睡,美西比美东晚三个小时,不到天黑就又熬夜了。”
王航耸耸肩:“我尽量。”
“什么叫你‘尽量’?”许衡板起脸,“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懂不懂?”
“啧啧,上台了就是不一样。”
“‘上台’?”
“上台执政。没结婚是在野党,结了婚就是执政党,前后反差果然很大。”
言谈间,他将车倒进酒店停车位,动作干净利落。
许衡被气得笑出声来:“你这是想造反吗?”
“不敢不敢。”王航熄火下车,小跑着过来拉开车门,“领导先请。”
说完,还用手比划了一个毕恭毕敬的动作。
许衡一拳头砸在那硬邦邦的胸膛上,却被他反手攥住,牢牢握进掌心里。
拉斯维加斯的酒店业非常发达,前台刚得知他俩是新婚夫妇,便果断升级了套房,并赠送蜜月套餐。
从未享受过此等待遇的许衡受宠若惊:“没搞错吧?”
王航按下电梯按钮:“资本家不会做亏本生意。给你留下美好回忆,日后结婚纪念日得来吧?孩子出生全家旅行得来吧?老了之后环游世界得来吧?总有他们赚钱的时候。”
许衡支支吾吾半天后,方才回应道:“那也不来。”
“不来?”王航瞧她一眼,“你想去哪儿?”
“还想坐你开的船,去东京湾、去釜山,还有高雄、新加坡……”
电梯楼层不断变化,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却抓得越来越牢。两人十指交握、缝隙契合、血脉相连,仿佛真正地融为了一体。
电梯里还站着墨西哥裔的服务生,负责替他们拿行李。尽管明知对方听不懂中文,许衡依然感觉脸颊发烫。
她低下头,默计算着掌心跳动的脉搏,那强烈而生动的起伏,正如海浪般生生不息、绵绵不绝。
因为来得急,他们没有买戒指,彼此手上都空空荡荡的。
然而,无名指的末端却像有了莫名感应,本能地贴住他修长的指腹,从此紧密相连。
“喂,”电梯铃响,服务生最先出去,她站在原地拉住王航,目光直视毫无闪躲,“我也爱你。”
男人笑了笑:“我知道。”
蜜月套房在酒店高层,里外三间三进,还有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玻璃。
窗外是拉斯维加斯的“长街”。
时近日暮,沿街建筑物的照明渐渐亮起,在荒凉的沙漠背景中,制造出灯红酒绿的幻象。
这里被称为“成年人的终极游乐场”,一年四季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赌城”和结婚圣地,两个看似矛盾的主体,实质上又是那么和谐统一:对于人生来说,还有什么比婚姻更冒险的赌博?
许衡从未觉得自己的运气有多好,对于赌场向来敬而远之。
只是这次,她想,一定不会输。
王航谢过服务生,支付了一笔大方的小费,回头就看见新婚妻子在落地窗前发呆。
他刻意放松步伐,轻轻将人拢进怀里:“想什么呢?”
许衡的头颈微微后仰,妥帖地依靠住,身心无比安定:“想你。”
“想我什么?”他垂眸,一点点吻住那细滑的颈项,缱絹游弋。
“想你会不会造反,会不会推翻现有政权。”许衡闭上眼,感受身体渐渐升温,语气中带着些微调侃。
王航将她推到落地窗旁,顺着女人玲珑的曲线,不慌不忙地向下吻去:“你觉得我会吗?”
她笑,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不知道你,只知道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