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来,寒风肆虐,如刀子刮过脸颊,他脱下大衣,包裹住身边的小人儿,他的妹妹涟漪,在看完那封信后执意要跟来,虽然明天还要上课,江离却准许了。
江离如今在家里地位已经不同以往,说话极有分量,他决定的事,一般来说,父母都不会反对。
异地他乡,又是深夜,江离虽只有十六岁,却一点不感到害怕,毕竟他还有前世的二十多年沉淀。
连死都经历过,还怕什么?
“怕吗?涟漪。”
“不怕!哥哥会保护涟漪的。”
江离注视着涟漪炯炯有神,犹如夜空中星星那般闪亮的眼睛,会心一笑,她的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自己。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江离接通,直接道:“我已经到了,妈,不要担心,有事会联系你的。”
水梦滢之后,电话接连不断,江离一边接电话,一边牵着涟漪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巢城孤儿院。”江离平静地道。
出租车司机惊讶地看了江离一眼,也没说什么,发动汽车,一溜烟走了。
巢城孤儿院是一座建于九十年代的老建筑,寂静清冷,地处偏僻,只有爬满常春藤的围墙为这个地方增添了一抹盎然生机。
推开布满铁锈的大铁门,江离看到了在寒风里静静站立的三十多人,大人不过几个,剩下的全是小孩。
出发前,江离和苏幕遮说过,却没想到苏幕遮转而联系到这家孤儿院,当院长将这个消息告诉孩子们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之极,在他们单纯的心目中,能写出《白雪公主》、《灰姑娘》和《卖火柴的小女孩》这样童话的人无疑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于是,一向早睡的他们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吵嚷着要等“阿离”前来,一直等到现在。
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眼神却那么明亮,就像故事里的小女孩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火柴,只为了那一瞬间的温暖和希望。
江离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嗡嗡直响,他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这些孩子们是如此期盼他的到来,否则他一定会早点动身,不会等到晚上。
“阿离?”年迈的院长推了推老花镜,试探着问道,那张慈祥的皱纹脸庞,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诉说着她是怎样的一个院长。
幸好,他们遇到了一位好院长。
“正是我,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江离温和地道。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所有孩子都围拢上来,纷纷想要同江离说话,同他们心目中伟大的人“阿离”说话。
这里没有人认识江离,那个苏省的歌星江离,不仅因为江离在皖省远没有苏省那么出名,而且就算听过他的歌,也较少去关注对方到底长什么样,更何况,这是孤儿院。
孩子们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听保育员讲故事,看老院长摆弄那台老式收音机,或许里面能蹦出一段美妙的音乐。
不知从何时开始,孩子们每天必看《童话故事》,三十三个孩子共用一本书,翻烂了其中每一个故事,阿离的最受欢迎。
终于,他们决定给阿离寄信了,三十三个孩子,三十三页纸,每个人都虔诚无比像是朝圣一样认真地写上自己最想说的话,几乎所有孩子都在信中表达了希望见到阿离真人的愿望。
所以,他来了。
“阿离、阿离、阿离、阿离、阿离、阿离……”
“嗯,我来了,大家快回屋子里,外面冷,我可以给大家讲故事哦。”
江离温和一笑,就近抱起一位小女孩,被众多孩子簇拥着向前方的老房子走去。
夜已深,却没有人困倦,房子虽然比较简陋,却格外温暖。
昏黄的灯光下,江离给一群孩子们讲故事,讲完《卖火柴的小女孩》,见大家意犹未尽,满脸期待,心想不如再唱一首歌吧,但他一件乐器都没有带过来,难道干唱?
“你渴了吧,喝点水,大老远赶过来,真是难为你了,孩子们都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谢谢你阿离。”老院长捧着一杯热水过来,慈祥地道。
江离灵机一动,眼前一亮,突然道:“院长,能否为我多拿一些杯碗过来。”
“呃……嗯。”
孩子们好奇地望着江离端坐桌前,桌上整齐摆放十数个杯碗,只见他双手抬起又落下,筷子敲击杯碗,发出一连串的声响,或重或轻,或清脆或深沉。
他神情专注,眼中时有白光划过,指尖隐有白光缭绕,重复再三,分辨音色音调,直到他认为可以的地步。
突然,当!
声音连成一段叮咚作响的动听旋律,如泉涌,从孩子们心间划过,无论多少年,这一幕都难以忘却。
无论多少年过去,在场所有人都将记得,十一月那个寒冷的夜晚,有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用筷子和杯碗这样简单的器具奏响了一段旋律,点燃了孩子们心中的希望。
江离最终没有唱歌,就这样让旋律流淌,静静的,在每个孩子的心底深处……
这段旋律来源于江离即将发布的新歌,名为,《火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