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骸都无法带回。
他是在灰烬中找到泰阿与千叶长生的,找到的那一刻,李浩然心中所有的希冀似乎都随着被风吹起的灰烬带走了,他留下了轻剑千叶长生带在身边,把重剑泰阿交还给了藏剑弟子带回藏剑山庄。
【突破口快被包围了,我去拦住后面的狼牙军,你们先走!】
【你回来!我受的伤比你轻,我去!】
【叶皓轩!你他妈连重剑都挥不动了,去了是送死吗!】
【总有人要留下来的,不然谁都出不去,现在这里面就我受伤最轻,所以我去!那边的藏剑弟子,如果还认我这个大师兄,就把他给我架走!】
【叶皓轩!】
【走!赶紧走啊!别让我这条命白搭在里面!】
瞌上眼眸,李浩然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叶皓轩冲向黑压压的狼牙大军,那一袭明亮的金色伴随着剑光很快便被吞没殆尽,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路无言,帕西菲尔看着那柄熟悉的轻剑,默默抱紧了因为上马不方便而抱在胸前的重剑泰阿,心中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暴虐情绪再次浮现了上来。
师兄和师父想要守护的东西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
狼牙军...死不足惜!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下次战场上一个都不放过!
“小孩子家家的一脸严肃做什么,好好回去休息吧。”
回到了城内,李浩然骑马来到藏剑弟子的驻扎地,捏了捏身前少年的脸颊,再次像抓着小鸡仔一样提溜着领子把人放在了马下。
“我不是小孩子。”
脸颊被捏的泛红,帕西菲尔一阵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把李浩然看做了师兄,亦如往昔玩闹的捏他的脸,把他当做孩子......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赶紧去休息吧,我走啦。”
拉住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李浩然摆了摆手,骑马往天策府的驻地跑去。
“该休息的人是你。”
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帕西菲尔感受着背后完全被血浸湿的衣服,微微皱紧了眉头。他受的都是些小的皮外伤,不至于留这么多的血。
受的伤不轻啊...李浩然......
“诶?你是念安吗?”
正往前走着,帕西菲尔突然又被人叫住了,他一愣,回头看去,一名万花弟子正朝他快步走来,而且也莫名的很眼熟。
“苏卿?”
“是我,你怎么身上这么多血!快过来让我看看!”
“这不是......”
“跟我来!”
二话不说的把人带进帐篷里脱了衣服开始检查,苏卿神情严肃的给帕西菲尔把了脉,确认了他身上的伤都不严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的坐下来,开始包扎伤口。
“......”这是被速度扒了衣服想解释完全被打断的帕西菲尔。
“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
手法熟练的包扎好了伤口,苏卿这才抬起头,请外面的藏剑弟子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有些嫌弃的将脱下来的染满血脏兮兮的衣服扔到一边。
“为什么离开万花谷?”
穿上干净的藏剑弟子校服,帕西菲尔今天已经遇见了两个熟人,第一次遇见苏卿的时候还是很久以前在万花谷了,那时候的少年温温润润的,似乎连身边的气息都是平和安静的。
苏卿不适合战场,甚至是与战场上的杀伐血腥完全挨不着边,可是他却出现在了战场上。
“没有为什么,我只想做我力所能及之事。”
收拾好医药箱,苏卿自然明白好友是什么意思,可离开万花谷是他自己的选择,许许多多的同门师兄弟也都做了同样的选择。
“可你是医者,医者不自医。”
帕西菲尔整理好衣服,越发的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是对的,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友人,尤其是这个友人还不会打架,是个实实在在的医者,医者虽可以救人,却无法自救。
狼牙军数量太多,足足有守军的好几倍,连日的战斗致使很多人都是在带伤作战,城门现在并未攻破,可日后却是难说,一旦城门攻破,苏卿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怕自己会来不及赶到,就像之前那样,只来得及记下他们的名字。
“念安,虽然我并不能像修习花间的同门一般上场杀敌,可我还有医术,也许我做不到离经易道只为天下苍生,但我会尽力去做。”
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苏卿柔和的笑了笑,漆黑如墨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胸前,一身淡淡的药香将周围的血腥之气都驱逐了出去。
“来到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有死的觉悟,我也并不例外,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也是啊......”
笑着从帐篷里刚煮开的药罐子里倒了一碗药,苏卿把它放在少年的手中。
帕西菲尔老远就闻见那苦涩的味道了,他沉默的盯着手里黑漆漆的汤药,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好友,端起碗放到嘴边,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喝下了肚。
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