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用这种郁闷的语气,但是陛下,您怎么满眼都是笑呢?
“不过,朕也提出了条件的,他如今也在苦恼吧。”乐道说。
“国师大人要挟您什么啦?”乐省问。
乐道皱起眉。
他说:“大巫讲他暂时抛不下星台。”
同一时刻,星台。
仿佛一朵巨大重瓣莲花的明光灯在星台之顶放出光辉,如利刃般刺破黑暗。一身黑袍的赫连郁站在明光灯前,鸦羽般的黑发和衣袂无风自舞。凡人们看不到,但是巫者们能看个分明,鼓动黑发衣袂飘舞的,是大巫身周激荡的强大灵力。
……国师这次出门一趟,回来后力量又进益更多了,跪在下方的巫史不由想。
赫连郁一边将灵力输入明光灯,一边将星台积攒的事务一并处理。他处理了多久,巫史就跪了多久,夜深寒重,风似冷霜,两人静默无言,直到赫连郁终于写完了折子上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笔杆落到案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垂首在下巫史仿佛并未听闻,赫连郁无奈看着他,只能自己起身。
“飞燕卫们说你是星台里和逆党串通之人,我一开始是不信的。”他走到巫史面前,并未顾忌什么,提起衣袍下摆,盘腿坐下,“然而我后来又想了想,除了你,的确也不会有别人干这种事。”
“我后世名声如何,”赫连郁问,“在你眼中真的这么重要吗?”
“国师不灭,皇帝不死,再加上预言……臣下作为记史人,见过太多例子,稍稍一点超出的情谊,在后人言语里,都是那样不堪,”巫史说,“臣下并不希望,那些会让后人那般恶意揣测于您的记载,会是臣下笔下所出,仅仅是如此而已。”
就算如此,对乐道起杀意,也是不应该。
赫连郁摇摇头。
他道:“巫史临道,谋害主君,剥夺巫史之名,剥夺铃铛,驱逐出星台,你不能再去找主君效忠,不能进去人群聚集之地,只能游荡荒野,只能冠以野巫之名,就这样吧。”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留下一命的临道瞪大眼睛。
赫连郁已经转过身去,“什么也不能带,你现在就走吧。”
“大人!”临道喊道,“您难不成,真的对皇帝陛下……”
“如果后人说不堪,”赫连郁打断他,“那就不堪吧,只要对我来说不是不堪就可以了,嗯,我对他,正是你所想的那不堪心思,不必劝我。”
看着临道神色青白地离开,赫连郁只能叹息一声。
巫乐和巫卜上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站在塔顶吹风的大巫。
那一枚巨大如太阳的奇怪星辰正沉入西沧海,对赫连郁来说,那种灵力通过月光缓慢被抽取带来虚弱感也逐渐退去,收拾好心情的他回头对巫乐巫卜道:“此星名为月,通月份之月,缺盈缺为一轮,一年十二轮,巫卜,你和你的弟子需以月为道标,修改时历,立春前要将新历法通知下去。”
巫卜躬身。
“对了,还有一件事,”赫连郁有些迟疑地说,“要拜托你和巫乐一起帮忙。”
“大人有何事?”巫乐问。
“算个吉日……”
巫卜推了巫乐一下,巫乐连忙问:“什么吉日?宜祭祀?宜出兵?宜清扫?还是宜……”
“宜嫁娶。”
赫连郁倒是没有害羞,他只是觉得太尴尬了,顶着两个下属震惊的目光,他慢慢说出要求:“不要适合一男一女的吉日,要……适合两个男子的,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