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在后头付了车钱,那车把式就赶着车走了,那管事娘子笑道:“哪里当得起,我在大太太跟前当差,男人姓王,二姑太太只管吩咐我。”
“原来是王嫂子。”曹氏点点头,又问:“老太太在家的罢?我还是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王嫂子笑道:“二姑太太来的不巧了,今儿原是晋王府小公子洗三礼,老太太早早的就带着二太太,三太太和姑娘们都去恭贺去了,倒是我们太太还在家里。”
大太太是寡居之人,这种喜庆场合向来避讳不去的,曹氏听了笑道:“那是真不巧了,那我就回头再来给老太太磕头罢。”
一头说着,就坐了轿子跟着王嫂子往里去。
大约是一家子都出门了的缘故,二门往里头一路都很清净,几乎没有见到丫鬟婆子走动,倒是隐约有一股子油漆之类的味道,不少地方看着都新崭崭的。山石树木摆设等看着都不大一样,王嫂子本来就一路都在陪着说笑,这会儿越发笑道:“前儿是我们老太爷的寿辰,又是大哥儿得封将军,这样的喜事,府里许多地方都修葺了一回,门窗都刷过了呢。”
这就是抖起来了啊,曹氏暗暗点头,她们家虽然比不上程家,可程家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这有子弟出息了,立时就不一样了,瞧连公主殿下都要许女儿与他们家,那自然是看好程安澜的意思。
小轿子一直抬到了大太太住的院子门口,那王嫂子殷殷勤勤的扶着曹氏下轿子,引到台阶上去,早有丫鬟打了帘子,程大太太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曹氏的脚步凝了一下,有一点疑惑,程大太太却是笑着道:“二妹妹来了,快坐,倒茶来。”
曹氏忍不住的又端详了程大太太一下,才说:“大嫂子瞧着有些清减了。”
程大太太道:“我上月得了一场风寒,着实弱了一成,大夫吩咐不能见荤腥,就是这会儿,还清粥小菜的用着呢,前儿我娘家嫂子来瞧我,说我都瘦的脱了型了,差点儿不敢认。”
曹氏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她虽不是成日里往程家来的,但一年里头也要见好几回,程大太太多半时候也都在老太太那里陪着坐一会儿,曹氏便觉得今日一见程大太太,似乎变的有点厉害。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其实是因为瘦了些的缘故,程大太太又拉起家常来:“前儿二妹妹进来跟老太太说的那个偏方,老太太用了这些日子,倒是觉得有用,下雨日子竟是好过了些。”
说着随手扶了扶头上一只新金打的簪子,切面闪闪发光。
“能有些用就好了,这就是我孝心虔了。”曹氏笑道,又看了一眼程大太太的头上,心中暗道,这还真是抖起来了啊,倒是享到继子的福了,不禁就把先前那想法忘了,又说了几句家常,程大太太都很耐心的笑着点头,不过也没多的话,曹氏倒也不在乎,寒暄完了,就说起正事来:“今儿我来,其实还有一件大喜事呢。”
程大太太笑应:“什么事?”
……
只过了一盏茶时分,曹氏便怏怏的告辞而去,程大太太十分客气,吩咐人套了车,把曹氏送回家去。
程安澜叫小虎去守着,眼见得曹氏回了家,停了一停,衣服也没换,又吩咐去叫了车,往华安公主府去了。
小虎在那新开的车行门口坐着,眼见得曹氏再不复昨日那般欢喜的样子,有些垂头丧气的往华安公主府去,嘿嘿的笑了一声,回头吩咐道:“行了,兄弟们,收工!”
登时那车行就忙碌了起来,车行里的马车身上顺丰车行的标志取了下来,换成了别的车行的标志,然后纷纷往全城各车行送去。
都走完了,小虎亲自关了门,在门上贴上东家有喜,暂停营业的告示,一溜烟的跑回走马胡同去了。
程安澜并不在,今日真是晋王府请客,只是没请程家女眷罢了,倒是请了韩家,韩家现在算是宗室的亲眷了,程安澜在这边看着完了事,就去了晋王府,还是要跟圆圆说一下。
而韩元蝶这会儿正纳闷呢,和庆县主这会儿故意在她坐的桌子边儿上坐着喝茶,还一脸得意的笑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前儿和庆县主看着她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莫名其妙找她麻烦,她后来是知道了原来和庆县主看上了程安澜,当然对她这个被程安澜当众求圣上赐婚的人看不顺眼了。
县主身份高,自然有理由看不顺眼她。
而且那天自己也把她气的够呛,这梁子算是结下了,韩元蝶虽然不惧,不过也不想接近和庆县主。哪曾想,这位县主这会儿居然降尊纡贵的自己过来坐下了,虽然没说话,可却笑的花似的。
却怎么看怎么透着得意,这是怎么的了?韩元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