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里按报到顺序排的,也说我个头大正好分到她的车床上。每每我抢着重活,要将笨重的零部件搬上车床,她娇脆的噪音总关切说,正长身体的时候,别伤了气份。尽管她身体娇小穿着小号的工作服,总是充满了工人阶级那股子干劲,能帮我把柴油机身搬上车床,教我辨认卡尺,现在我知道了数标卡尺不是处国人发明的,我国一千多年前的东汉就有了青铜卡尺。紧活动扳手的事她最后也要检查一遍,有时还能紧上半圈。她感冒高烧,说话鼻塞都坚持上班。一次因搬皮带盘而导致流产大出血休息,我还不谙世事嘀咕红旗师傅怎么不飘扬了。车间里有人指责我,说我不懂事,不知心疼师傅,让她搬重件险些丢了性命。那时我根本不懂女人会有那回事,是妈准备好鸡蛋红糖催我去医院看她。她苍白的躺在妇科的病床上,任微笑地关心我别伤了气份,喊车间的人帮忙。还叮嘱注意安全,下班关好车,断掉电源。那慈母般温存的声音融入了我的学徒生涯,存入了我的语音库,终生难忘和受益。如今她早已是妑辈的人了,那声音基调没变,只是声带疑重了些。我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忙喊:师傅,您好!她没有半句埋怨,就说:你明天上午挤个空去参加周师傅的追悼会行吧。我并不觉得突然,只是不好答应她。她见我吭着,接着说,你有事忙就算了。我说,不,我一定参加。她轻声说,好。好的压了电话。
过去我是最喜欢参加这类活动,而且尽力帮忙的。红炉买断后,我就和他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老红炉的养老送终,仍由留守的王逸洲等人处理,致个悼词什么的。当时就留了职工活动室给他们作为场所。我打的那道高墙与我的康吉分开,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前天,听到说老周同旆过逝。他曾经向厂里提出辞了车间主任,推荐我接任,因厂领导个别人的反对而没有实现。为了安慰年终给我评了个先进生产者,准确说是我师傅和他一起找到厂领导,他俩谁都不当先进,指标让了我。可师傅是县经委点名要表彰的,没办法厂领导申请给红炉增加了一个名额。还有平时老周师傅对我的关心培养。红旗出在他的车间,师傅和他也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是老周师傅弥留之际念念不忘的念叨我,所以他的家人为了逝者的遗愿才要求我参加。还有好多人都说,他马昌俊其他人的事不参加可以,老周师傅的葬事应该来,还有人建议,只有要他的梅师傅请他,看他能不能来。唉,也不是我当了老板架子大,反正人们心中有这个概念。是前年腊底,柳主席的大学女儿回家过年吃老鼠药死了,家里办事买纸的钱都没有,还是礼仪公司免费办了。有人建议找我赞助,我去湖南讨货款了。公司无人当家,也不敢给电话,而罗靖还说开支要台商同意,他马昌俊也没权。康吉又不是国营红炉。过去每逢过年我都上门看望梅芳丽,哪怕是空着手去坐坐,自红炉发不出工资后,这类师徒情也淡化了,上10年没上门看望她老人家了。我有了康吉,好多人来找我说情要照顾上班,她从未找过任何麻烦。而且还当人说,昌俊把个破红炉拉起来也不容易。管他改不改名,是不是个人的,总是建在红炉的地方,还让一部份人有了班上有了生活着落。眼前,她不是为了自个:还是为了老周师傅,话说回来也是为我的口碑好。我再是有一万个理由,也应该破这个例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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