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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喜欢季雪川,我也不是个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赵霜意道:“我乐意帮助您,但是……季雪川不好对付。”
“怎么不好对付?”歧江公主有些急躁,道:“她不过是个武将的女儿,论长相,论家室,哪一样算得上京中顶尖的人家?哪一样配得上我哥哥?我看四姑娘比她好出许多。”
“殿下可曾想过,既然论相貌,论家世,她都不是顶尖的,那么为什么皇后娘娘要选她做冀王妃呢?”赵霜意道:“若只是为了韬光养晦,大可不必啊。此人必有过人之处,而就我所知,她的过人之处,可是危险的很。”
“什么?”歧江公主眼睛一亮,道:“她的过人之处是什么?”
即便赵霜意拒绝直接帮忙,能为她提供一点信息也是好的。
“聪明,心狠。”
“心狠?”歧江公主一怔:“聪明我是知道的,可这心狠,算是什么过人之处?”
“这若是放在殿下这样的贵人身上,非但不算过人,甚至堪称恶名。可季将军家里头那么多事儿,她作为嫡长女,最重要的本事,可不就是心狠么?”
“这……不过是碰巧。”
“并不是碰巧。”赵霜意道:“殿下若是有心,也该知道,她并不是一落地便那么心狠的。算及心性大变,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一个女孩儿家刚刚懂事,便能立刻扭转自己的心性,做出割断奴婢的舌头打成半死丢出去的事情,这份本事,我想并不是谁都有的。”
歧江公主的手停留在猫背上,半晌不动弹,开口却道:“她为什么这样对待那个奴婢?”
“因为那个奴婢,在她母亲的宴席上,用了双层壶装果子露……倒给我和定远侯府卫四姑娘的果子露都是添了些料的。卫四姑娘耿直,当场揭破,闹得下不来台。”赵霜意说得无波无澜,歧江公主却听得心下明白。
她是宫里头长大的,什么手段,什么心计,饶是没有用过,又怎么会没有见过,没有听过?
“灭口啊。”歧江公主垂下眼睛,轻轻一笑:“不过这灭口,到底不比同时给你和卫四姑娘下毒的那一刻心狠。她对你不好,多半是因为父皇母后和哥哥都更喜欢你,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卫四姑娘下毒?”
“卫四姑娘坐我右首,但她惯用左手。我们二人的杯子是放在一处的。”
歧江公主愣了一愣,明白过来的时候非但不曾皱眉,反倒笑了:“哦。这么说来,定远侯府只怕也不大喜欢她了?无妄之灾嘛。”
“可定远侯府也没有声张——殿下,她到底是和天家定下了亲事的。谁会冒着开罪冀王的风险来得罪她?”赵霜意就当没听到那句“父皇母后和哥哥都更喜欢你”,仍旧摆出一副无情无欲的死脸:“便是殿下公然表态,也叫人只觉得殿下是讨厌她,并不能代表皇室的意思。没有哪个公卿家族的姑娘会因为这点表态,就会跳出来与她作对的。”
“可是她家的三妹妹不是……”
“季三姑娘如今怎样了呢,殿下?”赵霜意道:“殿下挑人的眼光不会错,可被挑中的人若是觉得,仅凭殿下的关照便能无往不利,只怕反倒堕了殿下您的名声。”
歧江公主沉默了,雪狸奴在她膝上睡着了,她的双手搭在猫身上,静静地如同一座雕像。她是天家贵主,自然从小都是想什么来什么的,这选人办坏事儿结果不成功的经历,大概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赵霜意没有否认她的眼光,但她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如果自己当真挑对了人,又怎么会以为凭借她的关照便能弄垮季雪川?
“你说我选的人没错……那你看来,季雪竹,还能接着用吗?”歧江公主道。
“自然是能的,她活着就是用处了。”
“这怎么讲?”歧江公主支腮。
“殿下,若是有一家子人,旁人的名声皆极坏,只有一个是好的,您信不信那好的真是好的呢?”赵霜意道:“再者,季雪竹是季雪川的亲妹妹!她若是经了提点还当不起您的差遣,那还要她做什么呢?”
“但她先得从禁足中出来……”歧江公主犹疑了片刻,脸上绽出一个微笑来:“我知道了。赵四姑娘……”
“殿下请吩咐。”
“我不会叫你去和她冲撞的,”歧江公主道:“你比她金贵多了。等事成了,我给你该有的回报。”
“殿下万万莫要客气,回报什么的,小女不敢要。”赵霜意道:“若真有一天殿下想做的事做成了,忘了小女曾经做过什么就好。”
歧江公主端秀大气的眉间染上了一点点困惑,过了一阵子,唇边儿一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