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在季夫人身边伺候,并不曾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哦,季夫人的病,如何了?”赵霜意想想,问道。
“先前郎中说过,到得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好起来,然而现下看来还真不一定呢……”钱婆子道;“自叫季二姑娘气吐了血之后,连话都不多说一句。据说如今季二姑娘日日伺候着,夫人仍旧不与她讲话。”
“季夫人怎么这样大的气性?”赵霜意笑了一声。
“人上了年纪,有些时候,就偏有些道理想不开呢。”钱婆子道:“她好歹也是一家主母,放着将军府上下乱成一锅粥,不想着赶紧养好了身子主持大局,反倒和自己的亲骨肉置气——那一个婆子,说好了是自小陪着她的,说不好了,也就是个下人,至于这般么?”
“将军府放在夫人手中管着,说不定还不如二姑娘管呢。”赵霜意转了转手腕子上她兄长前一日才送她的玉镯子,虽然现在的话题已经和冀王没什么关系了,但她看着钱婆子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这可不是。”钱婆子笑了,一脸的褶子:“姑娘是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在府上兴风作浪的是下人,那季二姑娘手腕儿硬,自然比夫人好做。可如今折腾起风浪的,是季三姑娘,二姑娘便是再有办法,那也是庶妹,都是姑娘,话说重了都不妥当呢,难道还能责打了她去?”
赵霜意想起那天在公主府的马车上遇到季雪竹的一刻,不由蹙了蹙眉,是啊,季雪川不是个好人,可若是个陌生人,不知道她作为的,看上去总还不讨嫌。季雪竹呢,干脆在脸上就写明了仨字——欠收拾。那讨打的性格,张扬的个性,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若是赵之蓁和季雪竹换一下,只怕她能烦死!
“她那位庶妹,也算是个人物了。”赵霜意道:“我看,整个京城里头,但凡是个有头脸的人家,都不会有那样一个没见识的庶女。上一回季夫人过寿,她那场大呼小叫,钱妈妈是没看到,可真是怪丢人的!”
“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不是母亲身边养大的,哪儿能知晓规矩呢?”钱婆子道:“不止是她,季将军那位妾室养出来的儿女,不都是这般没大没小没家教的模样?如今那位也回京中了,指不定就是要故意气走夫人呢。”
赵霜意明白这个“走”的意思——那不是说孙氏会被气得回娘家然后送一纸和离书来,那位妾室很可能是想直接把孙氏给气死。只是,不知道她遇到重生的季雪川会如何?季雪川会让她亲娘就这么没了么?
钱婆子见她眉头皱起来,又道:“姑娘,还有一桩事儿……老奴也只是听说,说给您听,您可千万别说出去。”
“什么?”
“季家四少爷,前几日带着人去了围场,如今还没回来哩……据说,是失踪了。”
“四少爷?”赵霜意一怔,反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人是谁——季雪川的庶弟,那位姨娘的儿子!
季雪川才只有15岁,季雪竹比她还小点儿,便是季将军再禽兽,对刚刚出了月子的妾室做了什么还一发成功,那位“季四少爷”也最多是14岁打头。
这么个年纪,也是去了围场,还失踪了……这一连串事实摆在一起,赵霜意怎么都觉得很是奇怪。
若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悍将,能去保护皇子一路同行也是正常的。可这位季家四少爷,14岁啊,初中二年级啊,这能顶个什么用啊?
便是武将们都在边关戍守,朝廷里连个有过带兵经验的大人都找不出来,从京城戍卫里挑个军官很难么?非得用这么个前青春期的,连成丁年纪都不到的孩子,皇帝是多恨自家儿子巴不得他出点儿意外啊?虽说季家老爷子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可这不代表他儿子也能打仗的,想想季雪竹那个德行,季家四少爷能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赵霜意实在心里打鼓。
而连他也失踪了,可见就算是有个将军家中出身的人跟着,也并不能将此行的风险解决掉。
“是啊,那么小的孩子。”钱婆子似是无意道:“这春日里头,又不行猎,围场里能有什么好玩儿的?非要跟着去,这不是出岔子了么?”
赵霜意听着她的话,心头一个激灵。
她一直以为季家的四少爷是去保护冀王的,怎么没想过,或许四少爷出现在去围场的人员名单中,根本就不是去“工作”的呢?
去围场玩耍吗,这个季节,是不会有行猎的。他为什么会以为去围场可以玩呢,是谁叫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季家的宅斗,仿佛比别人家的,来得更猛更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