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之恺见她发呆,扬着小手绢在她眼前挥了挥,“行了,就带你一个人,赶紧换衣服走了!”
芳芳痴痴的傻笑,不禁又想起此前的点点滴滴来。的确啊,之恺跟夏小蝉熟稔归熟稔,但是一言一行皆是止乎礼,神态举止十分自然,完全没有一点超乎友情的迹象!
心情前所未有的荡漾。
一荡漾,她话就开始多了,缠着他不停的说起来——
“……话说,你最开始不是说要南下么?”
“呃……太远了吧。”
“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行!南下就南下!”
“呵呵谢谢啊……”
“赶紧换衣服啊!”
“……你在这儿杵着我怎么换?”
“好好好,我走……”
夏小蝉候在院子里,落落大方的送两人出门。芳芳佯装依依不舍的样子,嘴里说着假惺惺的客套话:“夏姑娘怎么不一起去嘛,人多才好玩呢……”
之恺袖手立于一旁,对芳芳拙劣的表演嗤之以鼻。
夏小蝉便也只心照不宣的微笑,对芳芳道:“好了,我就不去了。过几天便是高公子的生辰,你们既要南下,一天两天定是回不来的,所以今年,必然只有你陪伴高公子了。”
芳芳惊讶的“啊”了一声,立刻转头去看之恺,他就站在不远处,闻言便也是笑,对小蝉道:“亏你还记得。”
夏小蝉眼里流光溢彩,笑得愈加妩媚,“自然记得。”
见两人相视而笑,言谈举止默契十足。芳芳便有点不能忍,蹭着身子挤在两个人中间,冲小蝉连连挥手,“夏姑娘保重,我们走了噢!”
之恺将她这点小心思尽收眼底,忍无可忍的扶额掉头上车。
芳芳赶紧跟了过去。随后便车轮轱辘,渐行渐远。
马车上,芳芳好奇的问之恺:“你是十七么,还是十八?”
之恺摇头,“十六。”
“啊!?”芳芳惊叫一声,“你居然还没到十六啊?我可是今年正月就已经十六了,原来你还比我小些啊!”她苦恼的叹了口气,“唉,等到这个冬天快过完的时候,我可就十七了。”
之恺不以为然,“十六和十七,能有多大区别?”
芳芳听他说得如此无谓,便也撇了撇嘴,没好再说什么。对男子来说,年龄或者只是一个数字,并不值得介意;可是对于女孩子来说,年龄就好比花期。正如十五六岁是最好的年华,一旦过了,就像盛到极致的花朵一般,再往后,便只会渐渐地凋零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比他年长,虽然只长数月,但心里……还是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点介怀和惆怅。
她打起精神强颜欢笑,伸爪过去挠他衣袖:“叫姐姐!”
之恺不悦,手一扬将她一拂老远,“滚你的!”
“不要这么粗暴嘛!”芳芳不高兴了,“本来还想给你送点什么寿礼,不送了!”
之恺才不在乎,侧首去望窗外,“谁稀罕,只有你们女人才那么介意生辰,我本就无所谓的,年复一年,不都是这么过来了。”
他语气其实是十分平静的,可不知为何,芳芳总觉得……似乎听出了几分伤感之意。
思忖片刻,她小心的问:“生辰本来是该和父母家人一起过的,可如今你一个人在外,他们……不会惦记你么?”
之恺冷笑一声,“你还不是一个人在外,又有人会惦记你么?”
“我么……”芳芳笑得略苦涩,“我家里的情况,你多少也知道一点的,也就只有爹爹可能还会想起我。其他的人,谁会有工夫惦记我啊。”
提起她爹袁光正,之恺口气里都是不屑,脱口就道:“你爹满房妻妾,顾得过来才怪了。”
娶了国色天香的长公主还嫌不够,还纳偏房、搞丫鬟。真是人心不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哪有满房妻妾了!”芳芳听不得他这样说父亲,连声抗议道:“府上除了夫人之外也就两个姨娘,已经算是很节制了好不好!”
没有女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生只钟情自己一人,可是,别说是达官贵族了,就算平民小户们,但凡手里有些余粮,可以多养活一口人时,也首先会想要多娶几个媳妇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之恺一时也是沉默。
芳芳望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他冷峻的轮廓有着少年郎独有的锋芒和骄矜。也许,未来他成家立业以后,也应该会如爹爹一般,娶上好几个女人摆在家里,开始在深宅和名利场间两点一线的穿梭,渐渐的,敛去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磨灭一身的傲气……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一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