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赵氏赶紧扯了帕子来给她擦嘴,又对沈三老爷道:“郎君先去换了衣裳再出来。”
知道他今日心情悲痛不好多说,心下却想,衣襟上又是眼泪又是口水的,也不换了就来抱女儿,全然忘了那口水就是她宝贝女儿滴上去的。
陆老爷子乃是三朝元老,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便是太子太师,待先帝登基后,他以年迈体弱请辞,却又被先帝再三挽留,最后又留在京中给当今圣上开蒙。
当时沈三老爷年幼,但从小才思敏捷,在京中倒也小有名气,跟着沈老太爷去陆家做客,不知怎的得了陆老先生的青眼,虽未正式收为弟子,却时常指正教导,多年来一直有书信往来。
是以沈三老爷感念在心,一直执弟子礼,将陆老先生尊为恩师。
待到当今圣上登基,陆老先生已经年逾古稀,再次上表请辞,总算是得偿所愿,很快就跟着儿子到南边任上养老去了。
陆老先生出京之时,沈三老爷送出城外十里,当时就怕今后山高水远再难相见,如今果然,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陆家自老爷子起,处事都低调沉稳,此番早已在当地停灵发丧,入京也是轻车简从,只为将老爷子葬入京郊的祖坟。
饶是这样,登门吊唁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待下葬诸事忙完,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陆大老爷带着家眷到沈家做客,也是为了感谢沈三老爷这些日子不遗余力的帮忙。
一家人先去前头见过田氏,然后才往三房的院子里来。
沈福喜这日也被打扮一新,由阿许抱着出来见客。
陆家也是带着孩子来的,可巧同样是一儿一女,陆大娘今年十二,生得很像陆娘子,细眉细眼,温温柔柔的模样。
陆大郎今年九岁,身量还不太高,却站得笔挺,面色肃穆,只可惜脸上还带着没消退的婴儿肥,白白嫩嫩的像块水豆腐。
阿许抱着沈福喜上前见礼,轮到陆大郎的时候,沈福喜手痒地再次伸出魔爪,一戳即中,在陆大郎脸蛋儿上点出个酒窝来。
陆大郎也有些傻眼,入京这一路上,爹娘教了许多规矩,怎么行礼怎么叫人,别人问话怎么回答之类的,但谁也没说,被人戳了脸蛋肿么办?
沈福喜暗搓搓地收回爪子,水嫩嫩滑溜溜的萌正太一枚啊!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大人们之间的气氛陡然轻松起来。
陆大老爷和沈三老爷相视一笑,到一旁去喝茶说话,赵氏引着陆娘子和孩子们往后面去,便走边对陆大郎说:“我家这丫头太顽皮,她指甲尖,没戳疼了你吧?”
陆娘子忙接言:“她才几个月大,就算有指甲也都还是软的呢!”又低头对儿子道,“要好好跟妹妹玩儿。”
陆大郎的包子脸再次严肃起来,貌似沉稳地点点头,余光却忍不住在沈福喜的大圆脸上打转,心道也该戳一下回去才算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