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放她下去?
良骏足尖一点,借着树干的支撑减缓了落地的冲击力,又快又稳。
甫一着地,女孩子像一只灵巧的鹿,瞬间挣脱他手臂,扑向那匹恐怖的马。
江陵马场的驯马师傅各个精通马语,那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兽类虽不能人语,但人可以通过它们的一举一动甚至特别的声音来推断它们的需求,千百年来便是如此,民间杂耍艺人亦掌握了其中精髓从而训练猴子取悦民众。
良骏虽然很好奇,但并不觉得庄良珍这样有什么不合理。
他好奇的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丫头是如何习得驯马这种传男不传女的手艺?
黑马的耳朵动了动,哀戚的望着庄良珍,肌肉微微抽搐。
总算追上她了。
她身上有令马感动的东西
也不像其他人类那样残忍,这是个特别的存在。
庄良珍垂眸不停低喃,似温柔的夏日暖风,安抚着这匹可怜的马,马儿亦哭泣着回应她。
你们在说什么?
良骏凑近了倾身,探究的目光在女孩身上转了转。
这奇怪的“交流”并未持续太久,小蝴蝶整个人神情大变,惶恐的看看他,又看看周围。
“怎么了?”他好笑的问她。
她没回答,却飞快的对黑马说了句什么。
黑马挣扎两下,竟站起来,小蝴蝶个子不高,身手还不错,踩着马镫就往马背上爬。
良骏一把攥住缰绳:“你要去哪?我带你去好不好,但你不能骑它,太危险了,很容易摔断脖子!”
“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我为何……”
庄良珍没法跟他解释,再说也不认识他呀,正要推拒,眼眸忽然晃了晃,直愣愣的瞅着良骏,身体也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一支黑羽箭直挺挺(哔)插(哔)进她肩胛!
适才黑马告诉她:扎一撮小辫子的光头喂它吃奇怪的东西,别的马儿死了,它没死但很难受。
有小辫子的光头,绝不可能是和尚,而中原人的头发比脑袋还重要……所以是突厥人吗?
这是京都啊,是天子脚下,怎会有突厥人?
紧接着黑马说那个光头便是令卫将军敬畏的人,饶是深宅妇人,她也感觉事情严重了,却万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庄良珍痛的浑身发抖,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一支箭贯穿。
暗中射箭的人正是光头小辫子,他舔了舔手上的血对同伴道:“杀了那个中原女孩,她是马语者,厄蛮族人。”
说完这句话,他神情凝滞,原来结实的脖子被一枚匕首穿透。
当他朝庄良珍射去一箭,良骏已经发现异常,箭头没过庄良珍身体之时,良骏亦甩出了袖中的匕首,飞旋刺入灌木深处。
大约是射中了暗中放箭之人,周围瞬间变得安静,听不到任何异样的喘息。
良骏喊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中了箭的小丫头无声无息。
良骏拧眉拨开她脸颊的头发,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额角的冷汗像是透明的荷露。
这个小可怜,现在可不能晕睡啊。
“快醒醒,我带你走。”他的拇指缓缓的蹭着那真实的肌肤。
“他们是突厥人!”她忽然微弱的开口。
突厥人!良骏眼神霎时冰冷。
“年轻人,你不该多管闲事。”
一道森冷而低哑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良骏镇定的转过身,只见五名蒙面者目光阴鸷,身材魁梧却步履无声,皆是花农打扮,混在人群中真是再普通不过。
先前说话的人再次说道:“这匹马该死,这个姑娘多管闲事得死,你也多管闲事,现在滚,不死。”
语调冷硬,中原话说的真烂,良骏费了好半天才听懂他的意思。
他笑道:“马,你们随便处置,姑娘不行,这是我的,我的姑娘。”他用突厥语回答。
这可吓坏了对方,皆露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突厥人的眼神。
良骏哈哈笑:“我便是来诱捕你们的。看,官兵!”
那五人浑身一震,刚要偏头去看,只见年轻人拔地而起,腰间软剑一出,剑花如雨,稍一近身,就把人削泥似的的砍的鲜血淋淋。
他们是死士,但不是来拼命的,一见对手不是寻常人立刻闪遁,绝不耽搁半分。良骏当然也不会傻到去追,那边还有个半死不活的小可怜趴在马背上呢。
他尽量放轻手上的力道,将她揽进臂弯:“别动,小心扯开伤口,你肩膀上插了支箭。说了别动,没事的,这里没有其他人,更不会有人知道我抱了你……”
说完,抬眸看向那匹黑马,还在吐血,应该活不久了,却躁动不安,它也在看良骏,冲过来张口就要咬。
良骏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抽剑反手一转砍断了半截马脖子,鲜血从破开的口子直喷了一丈多高。
不要!
庄良珍尖叫一声彻底晕过去。
他,怎么可以杀马!
良骏垂眸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小丫头:“发现突厥人,我们要立大功了,尤其是你,我帮你请封,做我的贵妾好吗?”
贵妾除了子女不能冠以“嫡”字,地位基本等同平妻。
嗯,她抱起来挺软。
比想象的还要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