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离墨脸颊微红,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不可闻的几个字,“月信来了。”
“笨女人,谁让你要逞强的!”
咒骂了一声,长孙一澈俊脸红白交加,干脆将她横抱起来,走出了包厢,然而那又羞又怒的眼底,却划过一丝无人发现的笑意。
果然跟五年前一样,每次她身子不舒服都会告诉他,原来这个习惯,她一直都戒不掉呀。
可是,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月信了,那样即荣的妹妹不就……
阴寒的风吹的披风猎猎作响,长孙一澈抱着离墨一步步迈下楼梯,大厅里观望者顷刻被惊的鸦雀无声,纷纷退避三舍。
刚匆忙赶来的上官昊亦是不敢多语,忙牵着失了宠的即荣,低头快步跟了上去。
离墨趴在长孙一澈肩头,吃力地撑开眼望去,发现忘忧院破损的大堂内,早已没了城雪的身影。
他怎么不辞而别了?是因为看到长孙一澈来找自己了吗?
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却还是敌不过一日一夜未合眼的疲惫,离墨就这么靠在男人的心口上沉沉睡去。
他应该会来找自己的……吧。
厢房内,火已被扑灭。
凌鸿煊起身,往身后的衣柜上用力一撞,右臂顿时复位。
“五年了……这东燕终究还是要变天了。”
他走到窗边,临窗而立,姿态妖孽,双手笼在袖中,唯有墨红色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声音在这个晚春显得格外清冷。
“都退下,叫千邪来。”
晨光下,空旷的官道上只留下一路飞扬的烟尘,他眯眼,视线有些迷离。
“皇嫂,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主人。”
所有侍卫退下,身后的废墟中,慕千邪缓缓步出,脸上面具沾血,“我刚才不过是想扰乱她的心智,并不是真心要伤了她。”
“无妨,如果不是你一曲十面埋伏,我们的谋略不可能如此畅通无阻,更不可能掩人耳目,连那暮非都给骗了去!”
那男人的智慧和身手,岂是常人能算得准,摸得清的?
“暮非人呢?”
“二皇子一出现,他就不见了。”慕千邪抬眼看向凌鸿煊,试探道,“要属下派人去跟踪吗?”
“不必了,你我,更甚是二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金袖一拂,凌鸿煊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他看向曙光中的东燕皇城,唇边再次浮出坏心的笑意,“对了,千邪你之前跟我说,想要带一女子入宫?可是你的情人?”
“不,她是我的妻子。”
桃花眼掠过惊奇,凌鸿煊侧眸看向慕千邪,突地笑嘻嘻道,“这么说你经常去疯人崖私会的人,就是她了?”
他可每月都要去疯人崖,一呆就是好几天。
“……是。”
半晌,慕千邪恭敬颔首,面具随之落地,在他脚下翻了几个滚。
风帽下,露出一双灰色鹰眸,沉寂的有如一潭死水,无人能知其下掩藏的情绪。
“请主人成全我俩,千邪必定劝她归顺于主人手下。”
“好!三日后,便是千叶门新门主继位之时,你且拿出你的本事给整个皇室看看!至于剩下的,我要你向皇城放出消息,九皇子于忘忧院被二皇子带回来的人打成重伤。”
两指一弹,那匹软剑如秋水窜入腰间,将凌鸿煊的侧脸映的更为阴柔神秘,他唇一动,似笑非笑道,“二哥,这回九弟倒要看看你怎么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是皇位,美人,还是……你的骨肉!”
慕千邪愣住,死灰色的眸微微一颤,难道凌鸿煊言下之意是他也要代表一方势力,参与这次的门主争夺?
他是想要把自己捧上这个位置?
没想到沉寂十八年之久的九皇子,此次居然要公然宣布自己的实力,而这第一块垫脚石,竟直接就是孟家独女,乃至未来东燕的太子妃——孟千寻!
不过,这也正中自己下怀。
他确实,不能再等了!
*
将离墨带到客栈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睡,长孙一澈带着上官昊亲自赶去药铺,整个厢房里只留下了即荣。
这是一家门面非常小的客栈,若不细找极难发现,是圣都本地热情好客的居民所开。
窗外虽是光亮一片,厢房内却是幽暗如夜,所有帘子都被人拉上,为避免暴露行踪。
长孙一澈一行人刚走不久,客栈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关上,四下顿时阴森压抑了起来。
而客栈的门口,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