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不是苏青宁的陪嫁丫头。
所以,喜娘并没有让她进新房。
听见未央被喜娘赶走,苏青宁没有出口挽留,新娘子不能说话,她也不想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喜,仿若自己是个局外人。只因,那份欢乐,与她无关。
未央从里院出来,才发现丽妃并没有走,而是换下了宫服,穿着锦衣的她,看上去比在宫里随意多了。
看见丽妃的时候,她也正好看见了未央,命身后的阿莫去将未央请了过来,和一桌子皇亲国戚坐在一起。
桌上最尊贵的就数丽妃了,接下来就是紫菀,如莺也来了,她不是“质子”,在胤国所受待遇很高,一般宴会都会宴请她。见过几次,彼此也熟悉了,未央冲她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未央和紫菀分做丽妃两侧,这让紫菀很窝火,感觉母妃又被人抢了,吃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和湘湘坐,便跑去了邻桌。
丽妃倒不曾理会,未央有些尴尬,瞄了下桌上的人,都是些不甚熟悉的小皇子、小公主们。还有一个人,哪怕他一直垂着头,一直死命的灌酒,未央也知道是谁。
席间,未央以茶代酒向丽妃“敬酒”,她笑着问未央,“往后有什么打算?”
未央摇头,“没打算呢!”
“怎么能没打算,想不想和本宫在一起?”
“嗯?”未央以为是要收她做宫女。
谁知丽妃道,“青宁都嫁了,你难道还想耗着?给你找个婆家吧,你安顿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什么?”未央大惊,语调不由得拔高,那一直埋头喝酒的人终于听见她的声音,才知道该死的她又参合进来,不由得眉头深皱。
“辰王何故皱眉,难道本宫的提议不好?你不觉得我们未央年轻又可爱,该在宫里找个归宿吗?”话语间,对未央的宠爱溢于言表。
未央诚惶诚恐,怎么还找到宫里去呢?
“哼!”安允灏很失礼的表示不屑,“在宫里找个归宿?依娘娘的意思是要找个皇子?她?佟未央也配?”
“你......”
“佟未央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安允灏猛地将酒壶放桌上一搁,砰砰响,别说未央吓得心抖,就连丽妃也没有吭声。
既然这么不想来,干嘛还来?未央在心里抱怨着。
安允灏继续喝闷酒,桌上很安静,没人敢说话。未央无事可做,心中也觉烦闷,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不想呛到了,喉咙像火烧一般。
“咳咳......咳咳咳......”
未央捂着嘴痛苦的咳嗽着,她在塞外六年,那里的男人女人都能喝酒,可偏偏她不习惯。每次篝火晚会或是有什么喜宴,别人敬她酒时,都是高天祁跑出来替她喝掉。她那时候还以为是塞外男子嗜酒,直到看他躲在草垛后吐,她才知道,他是个傻瓜,高天祁是个傻瓜!
其实高天祁并非地地道道的塞外人,他的母亲是温婉无比的江南女子。未央关于女儿家该懂的一切,一半来源于佟夫人,另一半就是高天祁的娘。
他们两家是世交,她就像有两个爹、两个娘一样幸福。可是,现在......
“砰!”安允灏不满的放下酒碗,抬眸瞪着未央,她咳得面红耳次,怎么也止不住。
阿莫忙给未央倒了水,喝过才舒服一点。丽妃拍着她的后背,“女孩子怎么能喝酒?”
未央没吭声,呛咳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努力睁大眼睛,让那湿润的眼睛慢慢干涸,她不要哭,娘说过,女人是不能哭的,眼泪根本就没用!
她努力挤出了个笑脸,对面的安允灏看在眼里,她那又哭又笑的表情,实在太难看,却让他想起那个傍晚。那个女孩跪在人群中,明明痛得想哭,却依旧冲他笑。笑得那样灿烂,压根就无法让人将她和奴隶联想起来。
一晃八年,八年!
安允灏甩了甩头,继续喝酒,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希望能把自己灌醉,可是,为什么越喝越清醒。
未央正坐在安允灏对面,盯着他喝酒喝酒再喝酒,那个男人估计想喝死自己,坐在这里半天了,他一口菜都没吃,除了喝酒,别的什么都没干。
直到安允策来敬酒,他才再度抬起头,却又垂了下来。
安允策笑,“二哥这是不祝福我们吗?”
“怎么会?祝福祝福!”安允灏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拿起酒坛一通豪饮,安允策赞,“二哥好酒量,不过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就不能喝那么多了,请哥哥勿怪。”
“什么要事啊,不就是洞房花烛夜吗?哈哈......”安允策的朋友一阵起哄,安允灏喝得通红的脸顿时寒了下来,未央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瞧见安允灏握着酒坛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就在她以为安允灏要一坛子甩上去的时候,安允策说,“听闻皇后娘娘有意成全二哥和赵小姐,不知是什么日子,弟弟也好带着青宁早早的去给二哥贺喜。”
“想喝本王的喜酒?”安允灏忽而笑了起来,扭头扫了未央一眼,“快了,等着吧!”
“那就先恭喜二哥了。”安允策说完,又去别处敬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