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脸上一片笑意盎然。身后合浦宫的宫人们亦高抬下巴,顾盼得意。
风荷园内曲折回廊上,宋昭仪倚在朱漆栏杆上满面怒气的训斥着一个身子纤瘦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清秀,垂着头楚楚可怜,却是莫兰依。
“原以为你头一个侍寝,官家能高看你几眼,谁知是个不中用的!毓秀宫的颜才人和苏才人也不过是一个会两下子矫揉造作的歌舞,一个仗着小脚儿勾引得官家时常往那宫里跑。
你不是也有几下子推拿捏摸的狐媚子手段,怎么只侍寝了一夜便没信儿了?我也是错看了你,像你这样清寒低微的东西,官家不过尝个新鲜便丢到脑后去了。
如今倒好,我这含珠宫多了你这么个晦气东西,整日冷冷清清,那些捧高踩低的东西都跑到合浦宫去趋奉那姓沈的商户女了。
你垂着个头唉声叹气做什么,我倒好意带你出来散散,你做这丧气样儿给谁看?莫不是你以为官家从此便不来我含珠宫了,也要给我摆脸色?”
宋昭仪边骂着边伸手在莫兰依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莫兰依忍着疼不敢躲闪,眼里泪花闪动,默默的缩了一缩。
“你还敢躲?好大的胆子。碧华,给我掌她的嘴!”宋昭仪怒冲冲的吩咐旁边的尚宫上前掌掴莫兰依。
“哟~宋姐姐好大的火气,我倒不知如今含珠宫的奴婢都比主子大了。莫才人好歹也是侍奉过官家的人,这奴婢说打就打,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宋昭仪扭头看去,却是兰昭仪摇着宫扇笑盈盈的走近来边说边啧着嘴摇头。顿时两眼一眯满脸寒霜笼罩。
碧华忙缩了手低头跪下请安,宋昭仪狠狠剜了她一眼昂起头似笑非笑的睨着兰昭仪:“我道是谁这么爱管闲事,原来是沈妹妹呀?
哟,我倒忘了,如今该叫兰昭仪了。我这记性还真是不好,妹妹晋封也忘了送些贺礼去,沈妹妹家中豪富,数百万银子随手可得,想来不会介意我这点微薄东西吧?”
兰昭仪笑吟吟的点着头儿:“当然不介意,宋姐姐祖上武夫出身,几辈子好容易出了宋大人这么个进士,又领的是兵部的衔,整日里跟一帮子武夫打交道。家教礼数上粗疏些,妹妹我是能体谅的。
只是姐姐要教训宫中的才人,说两句也就罢了,这般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连奴婢都能拍上几下,妹妹我就要劝劝姐姐了。如今官家朝堂上刚刚轻省了些,这后宫里姐姐既帮不上忙,就别再添乱了。
万一莫才人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说太后老人家怪罪,就是官家也觉着姐姐不懂事儿不识大体呀。我可是一番好意,听不听就凭姐姐自己了。”
听着兰昭仪满口柔声软语的阴阳怪气,句句都是挖苦嘲讽,宋昭仪梨花白的脸上气的麻子都迸出了几颗。也懒得装什么温文娴雅,恶狠狠的哼了几声,丢下莫兰依便走了。碧华低着头向兰昭仪道了句奴婢告退,匆匆追了上去。
莫兰依上前跪下给兰昭仪请安,哽咽着说道:“妾多谢兰娘娘回护。”兰昭仪摆手吩咐她起来,莫兰依便起身怯怯的站在原地捏着衣角垂泪。
“你这丫头,也太老实了些。”兰昭仪嘴角含笑,走到莫兰依面前托起她清秀脸庞盯着看了片刻。
“宋昭仪是含珠宫主位,妾不过寄居之人。娘娘教训,妾只有领受的份。”莫兰依低着头呐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