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运功排去疲惫,从衣柜中找出件白色长衫,衣摆处用银线绣着如意云纹,换好后又将软剑缠于腰际,满头墨发高束,用银冠和黑玉簪固定,端坐在梳妆镜前,取出粉替自己扑些在颈间,遮盖住点点红痕,顺手拿起面具带上,走出门去。
今儿是客人来访的日子,毕竟人家是正经递过拜帖的,理应好好招待才是。
“他们来了吗?”走在弯曲的长廊,苏闲目不斜视,语气淡淡道。
“没有,不过锦瑟公子往这边来了。”阴影处传来沙哑男声,破旧的嗓音如年久失修的木板被风刮过。
“嗯,你退下吧,等他们到了派绿熙通知我即可,你暂时不要现身于人前。”
“是,属下告退。”
风吹过,带起廊侧的风铃晃动,清脆悦耳的声音传递在空气中,增添些许凉意。
修长的身形驻足在风铃下方,妖娆迷人的凤目染上熏然,迷惘的目光平视前方,额角的零散碎发飞舞,衣衫烈烈,发丝飞扬,清冷的气质恍如临世之仙,桀骜的俯视万物。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扇,翠绿的玉坠挂在扇骨,在阳光笼罩中散发莹润光泽。指尖一动,扇面展开,一副山水墨画跃然纸上,风格简约大方,上题诗句: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穷白公子好雅兴,观景听铃也不叫我相伴。眼下不见鬼幽公子,他的毒想必已解,此刻怕是离开了吧。”安荼慢慢向苏闲走去,离她一米之距时停住脚步。
苏闲转头,淡淡瞧他一眼,折扇随手腕晃动带来阵阵凉风,却是不冷不热道:“你们之前相处的如此之好,他没有告诉你?何必问我。”
安荼对她的嘲讽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问道:“是你替他解了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锦瑟公子有何关系?”苏闲嘴角冷冷勾着,言语漫不经心道。
“穷白公子对我颇有意见,何不直说?”安荼言辞淡淡,忽而面色一正。
她今日说话尖刻,想必是对自己心怀不满,经过多日相处,对她的性格也算有几分了解,此女不是愿意挑事之人,因为怕麻烦!
鬼幽公子找她炼解蛊药,她却让对方另寻女子解蛊,按照她的行事风格,自己的东西绝不许他人染指,何况是男人!所以说明二人之间清白无辜,她并非水性杨花。昨日解药炼成,苏闲回屋后并未出来,反倒是花云归偷偷潜入其中,一直到五更天也不见人影,中午则骑马离开,看来已经解蛊,答案便只剩一个,苏闲与他春风一度了!
她既非好色之徒,那么能驱使她同意的原因只有圣女的奇毒,二人算是以彼此的性命做了笔交易。
“锦瑟公子早就派千面郎君潜伏在别院,怕是早有证据的线索,为何要让我再去?”苏闲凝眉问道。
“你发现云浮的真实身份了。”语气肯定而非疑问,安荼知晓自己属下的性子,断不会主动告诉苏闲身份,所以她究竟是凭什么猜测出来的?仅用如此短的时间!
“你的手下太笨,高傲自大,欠管教。”
“的确。”安荼悄悄松口气,照此看来苏闲没发现不喜……也就是还没发现自己的真正目的,不过要尽快拿到证据,让苏闲彻底卷入朝堂纷争,二人才可完全站在同一阵营。
苏闲冷笑连连,讥讽道:“不过我可不相信你是因为嫌他笨才让我前去的,阁下不想说实话吗?”
“穷白公子不要误会,云浮原本是我安排在那的暗桩,负责传递消息,如今别院已无消息可传,等你拿到证据便可狠狠打击四皇子,所以我觉得他是时候回来了,就利用你好男色的传言,通过不喜将云浮送与你做男宠,名正言顺的让他离开那里。”
安荼桃花目平静无波,将理由井井有条的解释给苏闲听,她虽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最终敷衍的点点头。
“穷白眼下可有空闲?长日无趣,不如和我下几局棋打发时间。”安荼温声提议道。
下棋?她现在没兴趣,有事等她做呢!她下棋只有三种情况:一是心境平和,无事可做;二是心绪紊乱,急需平复;三是与人赌棋,有钱可拿。
遂开口道:“我待会要接见不喜谋士和太子的人,顺便看看我的男宠如何了,你既然以我的名义让他回来,就让他替我办三年事当补偿好了。”
“好。”
“合约我待会儿派人送到你那,签好字后立刻给我。”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有关四皇子的事情,苏闲提出在四皇子倒台后保住绿茵一家,对方却让她用掉一个之前允诺给自己的条件,苏闲无奈,在心里鄙夷了他许久,终于还是答应。
“门主,四皇子的人来了。”绿茵从远处跑来,看见苏闲后不由面颊泛红,双目含情脉脉,音调柔和婉转。
“有客,恕不奉陪。”苏闲对安荼点点头,言辞难掩笑意,云浮落到她手里,好日子算是到头了!非要好好调教一下这死傲娇,扒他层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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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钱阁,迎客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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