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七扫了一眼正朝这边过来的太后等人,并未发现祖母和紫兮的身影。扭头转向左边一大片美人蕉苗圃,刚走了十余步,就见徐梦扶着老太君踮着脚过来。
“祖母,您受伤了?”徐永寒赶忙上前搀扶。
“没事,一点皮外伤,你可看到太后了?”老太君问道。
“太后正从北面过来,太子已经带着侍卫救驾了,冉紫倩中了箭,怕是活不成了。祖母,您可看到紫兮了?”徐永寒焦急问道。
“冉紫倩中箭?”老太君一愣,一丝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一把推开徐老七:“刚才太乱,我也护不过来,你还不快去找。”
徐永寒提着铁枪上马跑远,连找了几处园子都不见冉紫兮的影子,已然把较远的杏林都找遍了也没有。他的心愈发沉重,已经快要透不过气了。莫非……
不会的。
徐永寒甩甩头,强迫自己放弃那个想法。只能是由远及近,重新筛找一遍。眼见着前方不远处就回到牡丹园了,若是她在那,可是,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正焦急间,他蓦地发现,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照壁旁边,有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露出一角淡蓝色的裙摆。宫女们都穿粉色的宫装,那一角蓝色在旁边几具粉色的尸体边上,十分惹眼。
手上一松,大铁枪“噹”地一声,戳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徐老七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纵身下马,握紧了枪紧走几步,来到近前。
她脸朝下趴在地上,胳膊下面还压着一个小女孩的脑袋。身上横着一个被抹了脖子的太监和一个胸口汩汩冒血的红衣女子。这个女人他见过,是户部尚书之女,淮王墨祁骏的未婚妻。
淡蓝色的裙裾上,粉白的桃花已经被鲜血染红,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他忽地扔了铁枪,迅疾的蹲下身子,把太监和红衣女的尸体抛开,用颤抖的手扳过那个纤弱的身子。
果然是她。
只是水灵灵的大眼睛紧闭着,半边脸上都是血,粘着凌乱的发丝。身上也被一片片的血迹染红,甚至已经看不出究竟伤在哪里。
不忍直视,他忽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闭上眼眸却流下两行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心尖尖儿上的姑娘,再过几个月就可以成亲了,他每个夜晚都在期盼她过门以后躺在自己身边的情景。甚至幻想过她生个大胖儿子,在屋子里活蹦乱跳的玩耍。她就这样去了吗?扔下他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
徐永寒一双大手用力的揉捏着她,似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化为骨血,一起流淌。
胸腔中憋闷的一团烈火无处宣泄,他突地仰天大叫了一声,喑哑的嘶吼震破心腔,碎裂成一缕缕痴痴绝念。
今天早上还吼了她,吓唬她,与生死比起来,那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兮儿,只要你还活着,还能看我一眼,以后我再也不吼你了,你想怎样我都依着你。”他失神的喃喃自语,一颗豆大的泪珠掉了下去。
唇上一凉,有微微湿意。嗓子本就干涩冒火,又被他一顿揉搓,身子都快要散架了。冉紫兮悄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有点咸,不腥,不是血,难道是……泪?
姑娘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正见到他失魂落魄的表情和脸上的泪痕。那样一个冷硬到流血不流泪的英雄,此刻竟然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紫兮怎能不动容,抬起没有被血染污的右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拭去热泪。
徐永寒猛地低头看向怀里,难以置信的愣了许久。他不敢闭眼,怕再睁开时发现这是幻觉。
“你……你没死?”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都说不要我了,还管我死不死干什么?”姑娘记起早晨的不愉快,撅起了小嘴。
“呵呵,”他破涕为笑,着急的在她脸上、身上摸摸捏捏:“哪里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要不要紧?”
她拉住他在胸前、腰上、大腿肆虐的铁掌:“我没受伤,你瞎摸什么。”
“没受伤?怎么来的这么多血?这个小丫头也没死?”原本被紫兮右臂压着的小姑娘扭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听他们说话。
“我被人群挤着从牡丹园跑出来,就找不见老太君和姐姐他们了,慌不择路就跑到了这里,遇见这个小姑娘蹲在照壁下边。我想以我们的脚力肯定是跑不掉的,不如躲在地上装死。就在身上、脸上抹了血,又把这两个死尸拉过来压在我们身上,后来这里经过了很多人,都没有人怀疑我们是装死的。”冉紫兮窃喜的朝他吐了吐舌尖,调皮一笑。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徐永寒心情豁然开朗,伸出食指点点她粘血的鼻尖:“好,媳妇儿真聪明,知道装死等着为夫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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