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厢中,百里思难掩心中喜乐,轻答道:“知道了!一路辛苦傅二弟、傅三弟了!”
傅惩躬身拱手回道:“夫人严重,这皆是我兄弟分内中事,哪来辛苦!”说完,便辞了回来,与卢剑庭、傅愆并行在前。
过了一路口左行,眼界便见一恢宏不凡的府宅,望去竟不见其尽。府门吊挂八盏琉璃灯,明亮如昼,门前左右伺立侍卫各八。众人随着卢剑庭行近了府门,梅远尘下了轿辇来方始视见那府门骨梁所挂牌匾几个鎏金大字:敕建颌亲王府,右下一行小字,乃是:大华颌亲王夏牧朝宅邸。
只见门口一制袍与卢剑庭无二的男子迎了上来,对着百里思行了一礼,道:“夫人有礼,在下周旭宽,奉王爷殿下令,于此迎候梅大人诸眷属。王爷有交代,夫人一行来了,便直引去玉琼阆苑。”百里思回了一礼,谢道:“劳周大人久候,便烦引路了!”言毕,正要回身向府上一众仆从吩咐甚么,却见那男子先一步言道:“王爷特有吩咐,梅府今番远来皆是贵客,一应诸人皆从正门入府,不需拘泥小节,众位请随我来!”此时,梅府一行人马均已站立在王府前,数着乃有十三人。
那圆顶民轿里原是坐了一老五少六位女子,其中老妇颇为肥硕,形态可亲。五位少女则尽皆俊美,俏丽不凡,不时相互低声言语。那三位骑着灰鬃马的裘衣男子,这时皆已卸去头脸上的裘帽,乃是一名年约五十五六干脸老汉及两名年轻汉子。两年轻汉子年岁与那傅家兄弟相仿,只这二人形容颇似一旁的干脸老汉,皆是身形精瘦,双目炯然锐利。众人听了那侍卫长的交代,都是一般诧异,脸上面相好不丰富。
大华于这籍律,所制甚严。籍律虽无明文条例规定,但自来民籍、奴籍出入官宦之家,行的都是后门,决不可从正门或侧门入。倘使客人携仆从自正门入府,主人家那是大大的不喜。这时听这王府侍卫长这般说起,心底自是生出一股难言的感激,心绪不免一番波涛汹涌。主家既不介意,百里思自不忍去辞。见此,梅府众仆从忙去轿、辇中卸了行囊,尾随在后进了王府去。
绕过了五个回廊后,穿过了两个花园,总算行至一处雅苑,入口石山上镂有赤字:玉琼阆苑。
阆苑内六、七王府仆从往来,有搬酒、有端碟,似在置办酒席。那侍卫长行至回檐下便驻足不前,执了手礼,谓百里思道:“王爷有言,今番夫人一行路途劳顿,且梅大人与夫人、公子久未相见,自有许多家常待叙,今日便不来看望。特在此为府上诸人置办家宴,望众位饮食得乐!待明日再设正宴,为夫人、公子接风洗尘。”言毕正欲转身,忽然想起一事,乃补充道:“夫人稍候,梅大人一会儿就该到了。”说完这句,便执礼离了去。
百里思听了,心里不由一怔,想道,“王府果然底蕴深厚,此间所见,个个行止得体心思缜密,远非地方重宦大户之家可比。”见梅远尘正东张西望,便伸手拉住他袖袍,轻笑道:“一会儿便要见你爹爹了,可开心么?”
梅远尘满脸溢笑,重重点了点头,乐呵呵答道:“孩儿心中自是万分喜乐,只盼和爹娘半刻不分!”百里思微笑点头,领着梅远尘进了正厅,于茶案分座坐下。仆从十一人则分了两拨,置妥了行李去。
只听一阵快步行进的声音临近,正是梅思源到了内院。百里思、梅远尘听了厅外声音,皆已起了身行出去。梅远尘见梅思源一脸笑意走来,重重唤了一句,“爹爹!”,行到父亲身边挽住他臂膀。百里思也靠上前,一家三口相拥一团。
良久,梅思源方对妻子暖声道:“行了这么许多天,先入席用了饭吧!”百里思自是点头同意。便呼来众人,一起吃这阖府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