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带了丝漫不经心,道:
“表姐千万别这么说,知道的是表姐性子娇憨,常喜自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慢待了表姐,若是舅舅知晓了,还不得好生教训于我啊!那——我可忒冤枉啦不是!”
林初凤一噎,脸上的委屈险些龟裂,到底早就是个知晓对方性子的人,也不在乎这会儿子装腔作势,谁还不知道谁啊!
这么一想,林初凤反倒浑身一松,哼了声,自个儿就坐到沈苏梅对面儿,抬着下巴,虽有些傲然,却是一张笑脸儿,道:
“虽不知如何使得表妹对我心生不满,可咱们却是正经得表亲,便是有些龌龊,我却敢对表妹说一句,我对你与表弟从未生过坏心。“
当然,想要跟表弟有个什么,再弄个亲上加亲——这在凤表姐看来,可是喜事儿来着,跟坏心什么的可是半点儿干系没有!
沈苏梅扯着面皮,“呵呵!”
姑奶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林初凤心中因着些个想头,倒是不在乎沈苏梅态度,只拿看自家妹子,咳咳——说是小姑也成,的眼神儿望着沈苏梅,满是包容的笑着,面上略带着一丝关切,道:
“我心中向来对表妹亲近,只是表妹是个能干的,我竟不能帮衬一二,实在汗颜。哎——也是我的不是,我整日待在屋子里,不爱见人,竟是今儿才知晓,表妹已是相看人家。”
说着,低头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是以林初凤并未看见沈苏梅豁然冷下来的眼神儿,只自顾自的说个不停,看着手中之物犹自带了一丝心疼,只是强忍着抬起头来,笑的殷勤:
“这样天大的好消息,我亦替表妹你欢喜,这是我娘亲陪嫁之物,送给表妹只当添个喜气儿,表妹千万别嫌我寒酸就好。”
沈苏梅斜睨着伸到眼前的帕子,瞅了瞅帕子上润华油色的红翡镯子,又抬起眼皮子,瞥了眼林初凤眼角掩饰不住的心疼肉疼心肝儿疼,突然冷笑了两声,身子懒懒的往后一靠,满脸的冷厉毫不掩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林初凤。
林初凤心里头疼的滴血,手都举得酸了,却是丝毫重量不曾减去,不由疑惑的抬眼,抬眼望去,却是一怔。
“表妹你……”
沈苏梅抬手,再无一丝客套脸色,只淡淡的开口,道:
“凤表姐闭嘴吧!现下我实在没心情陪着你打哈哈。你把东西收起来,我便是再穷,到还不至于眼皮子浅的对着这么个镯子生出贪念,表姐你自个儿留着吧!”
说罢,身子动了动,微微朝前倾了倾,眼睛紧紧的盯着林初凤,语气淡淡却似带着刀子,
“表姐不知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这不怪表姐,毕竟也是好些年没见了,现在,表姐不须想什么,很简单——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表姐是个聪明的,不会惹怒我的,对不对?”
天知道,沈姑奶奶气的快要发疯了,若不是使劲儿握着扶手,只怕早就跳起来,攒着林初凤的头发,狠狠给她来几巴掌啦!
自打合离之后,沈苏梅虽不曾说些什么,面上也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儿,可一个女人到了这份儿了,心里能毫无波澜吗?
若真如此,她怎么变得不爱出门,还不是不乐意见旁人或同情或嘲笑的嘴脸……再没有比婚嫁之事更让沈姑奶奶忌讳的啦!
更别说还是八字都没一撇的!
竟然拿婚事来说嘴,还说的她跟前——相亲?她自个儿怎么不知道自个儿有跟人相亲?
这该死的女人!
林初凤吓得满脸惊恐,身子都忍不住发抖,她知道的沈苏梅从来都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儿,这般面目狰狞,可是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成?
沈苏梅冷了脸,林初凤又是个面儿上精,实则欺软怕硬的,没几下子便问了个明白,却是身边儿丫头叫人在国公府门外头堵了问了几句话,旁的且不清楚,只是听人吞吞吐吐说什么沈家姑奶奶同人说亲,那家仿佛是姓于——偏头偏脑问着沈家姑奶奶如何如何!
眼见弄明白了,沈苏梅倒没了心思同林初凤叨闹,直端茶送了客出门。
林初凤叫丫头扶着,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掐在丫头胳膊上,斜着身子,晃晃悠悠的颤着脚走远了。
沈苏梅眯着眼,站在窗棂下,看着越发淡远的身影,浑身冷意勃发,这一刻,笼在黑暗里的脸色竟带了几丝肃杀,同沈敬重诡异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