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雪莲的残渣一起收进布包里,还顺手牵走了架子上的几根千年老参。
也许是她太大意,也许是皇宫的守卫确实如传说中的固若金汤。七錵带着若干珍贵药材准备潜逃出宫时,却被珍藏阁门口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守卫给震住了。
“皇上有请。”
“请”出这么大排场,七錵果断拒绝不能。
金碧辉煌的寝殿内,七重帷幔后是一张九龙戏珠的屏风,七弦被押跪在屏风前磕了三个响头。
守卫恭敬的禀告:“刺客带来了。”
帝皇病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你们退下吧。”
“是。”
待守卫全部出去之后,帝皇咳嗽着拉开了屏风,定定看着她:“说吧,你去珍藏阁是要偷什么东西呢,云容容?”
七錵没想到他竟然会认识自己,但是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能让他认识,遂整理了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又肃穆:“皇室您恐怕认错人了,民女从未见过皇上。”
帝皇呵呵一笑:“那就当朕认错了吧。你到底去珍藏阁偷什么呢?”视线瞄到她鼓胀的袖口,“拿来给朕看看。”
七錵胳膊往后一抽,藏起袖袋:“民女只是进来看个故人,夜黑路乱,才不小心走错了而已。经过各位守卫大哥的提醒,民女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迷路,这就回去。”说着,又深深一拜,起身欲走。
“大胆!”帝皇大喝一声,七錵吓得噗通一声重新跪好,战战兢兢地伏下身子:“民女不敢!”
“哼,你不敢?不敢还跑的这么快?”帝皇又猛得咳嗽起来,抖着双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气,“蔻儿不是把你弄死了吗?你竟然活得这么活蹦乱跳,真是叫朕惊讶。”
七錵想起蔻儿正是左相夫人的闺名,不由得又是一抖:“请问夫……蔻儿是?”
她神情端正、语气平静,完全没有说谎的姿态,帝皇不禁蹙起了眉:“你打算装到几时?”
七錵觉得她活了二十多年跟着夫人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就连着帝皇她也见过不少次,气魄便炼得很是淡定。但这么努力的说谎还真是人生第一次,她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民女身份卑贱,哪能有那荣幸得见皇上一面,更不敢欺瞒于皇上,请皇上明鉴。”
好一阵的寂静,在这寂静中,帝皇又开始咳嗽,七錵琢磨着他大概是被司墨染打得重伤又挖了心脏后,身体严重受创,才导致现在咳嗽不止,心情不禁变得复杂。这父子相残的结局多多少少也跟她有关吧,不说出来的话,他们父子还会继续相残下去;但如果说了,左相戴了顶绿帽子的事就会变得天下皆知。左相受辱,夫人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帝皇也许会像对待当年的帝后霓裳一样把让皇室也受辱的夫人给杀了。
她憎恨着夫人,但是这世上总有一个即使憎恨也下不了杀手的人。
霓裳是,七弦是,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