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就在翠烟楼的后院等她,按照约定,她得找老鸨吧。她又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隐隐的不安挠得人心里发慌呢。
“七弦吗?”在七弦刚刚踏入楼里时,隔壁方面的纱帘内就传出一个板正的声音。
七弦抱着白骨琴的手指紧紧掐住琴身:“是我。”
“你要找的人在后院进门左转第十三课桃树下。”
眼珠子转了转,七弦拨动一根琴弦,弦上凝聚的一股气宛如剑虹直刺纱帘后的人影,剑虹穿过纱帘后却叮当一声,似是撞到了什么铜铁。
那是?
“小姑娘,不要对老人动刀子啊,会遭天谴的哦。”人影动了动,拿开挡在脸前的铜镜,嬉笑着说,“快要子时一刻了呢。”
这个老鸨不简单。七弦收了琴,折身朝后院走去。
翠烟楼后花园此时一片死寂,唯有荷塘里的蛙鸣一声接一声的响个不停,像是煮沸了的水。在这沸腾的夜色里,唯有凉亭一角静得不像话,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凉亭里有颀长人影迎月而立,侧脸被莹白色的光晕打出柔和的边缘,不似平时的冷酷无情。
“你来了。”人影侧开,与她对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回灵巫了呢。”
“真是叫你久等了。”七弦不咸不淡的走近,朝四周看了看,“人呢?”
“啊,在这里。”幽篁弯身揭开凉亭柱子上拴着的绳索往上拉,荷塘上的荷叶往外划开,水中渐渐露出一头水蓝色的头发。
是女萝!
七弦冲上前:“你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即使再担心女萝的安全,也不能再进一步了,白骨琴并不是个适合近身作战的武器。
幽篁右手使劲往上一提,哗啦一声,锁链拴着的女萝已被他拉到凉亭里:“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你之前不是看过她了吗?从水牢里放出来的人向来都是如此,她这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来,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七弦就那么望着他,保持的距离不远不近,听语气似乎很担心灵巫的安全,但眼神却漠然疏远,像一堵岩石般坚硬。即便他这么说,她也只是眼皮子抬了抬,依然保持搂着白骨琴靠在亭柱上的姿势。
“我已承诺日后不再插手关于霓裳和十四的事情,你把女萝放在那里就好,等会我自然会带她走。”
幽篁却突然改了口:“你口说无凭,我怎么能相信你?”
七弦动作没变,一双眼睛却又更冷了:“你想反悔?”
“也不是想反悔,只是——”
“只是?”
“只是想要保证而已。”
“什么保证?”
“你不是随便说说的保证。”
“嗯?”
幽篁抬脚将趴在地上的女萝翻过来,冷笑:“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