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里取出来,还带着油温,也不用他吆喝,香气自己就扩散出去,自然引得爱吃零嘴儿的人过来询问。
满囤卖的是五块钱一斤,五毛钱一小纸筒,五分钱一个。
一般一个钟头不到就能卖个三十来块钱。
满囤也不多卖,收够三十元就撤摊走人了。
试了几个地方之后,满囤说摸出了经验,专门捡着中午下班时间在国营工厂的门口卖,那会儿大家正好下班,天一热,年轻人总爱凑到一起喝酒打扑克,几个人凑钱买一份油旺旺的炸蚕蛹,很是解馋。
两块钱能装一大盘,这小生意火的不行。
卖了不多会儿,就有位精明的大婶过来跟满囤商量事儿了。
这位大婶原来是厂里的老工人,现在要照顾老伴儿跟孙子,就让儿子顶了岗位,自己也没什么别的营生,想过来学着卖蚕蛹,满囤也乐意有人替他站摊儿,于是稍微一商量,就很痛快地答应了。
大婶就从家里拎来了桌子板凳,摆到路边。蚕蛹搁在桌子正当中,大婶抱着自己的孙子,桌边上放着一只褐色铁壳的热水瓶,桌上摆着几个玻璃杯子,顺便卖卖茶叶水。
满囤自己就骑着车子东跑西转,顺便找些别的赚钱的门路。现在夏粮才收不久,他必需手里有钱,才好大量的跟老乡们买粮。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行走于城乡之间,买进卖出做批发生意,他自带空间,从装卸到运输,一个人都能完成。
只可惜这个时代还处在计划经济阶段,私有经济才刚开始发展,眼下不过是萌芽阶段。满囤跑了一大圈,也没能找着个大点儿的批发市场。
唯一有些商业气息的就是百货公司,满囤进去之后还没开口就先被售货员翻了白眼,不用说,又是他的衣着够不上这位的眼界。
百货公司的东西当然都是大家喜欢的热门商品,满囤转了转,发现这里面以日用品居多,什么脸盆水壶之类的摆得到处都是。像收音机什么的这会儿正是抢手,不用点儿力气就挤不到柜台跟前。
但这些东西卖的价格大大超出了它们本身的价值。诚然,这些东西只要他买回去就能立刻卖掉,可是看着老乡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到头来只能换到这么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满囤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觉得自己凭着多活一世的经验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从辛劳本分的庄稼人身上大捞一笔。
他有个不错的空间,这是个神奇的礼物,却也是对他自己的考验。
他可以用它来帮助许多人,也可以用它来伤害许多人。
行善行恶只在一念之间。
上一世自己亲眼看着由于人们的贪婪与懒惰,地球环境被无数次的恶性污染。气候逐年恶化、资源渐渐枯竭,水源和土壤都已经威胁着人们的健康,最终导致全美大饥荒的爆发。
他倒是借着一次重生幸运地回到了现在这个时空,并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宝贝,但他自己要为着发家致富重走这样的老路吗?当然不。
满囤就这么骑着车子在街道上闲逛,啊,1986年,贫穷而落后的1986年。
他心底突然有了个朦胧的念头,这念头刚升起来,满囤就把它又按了下去,太荒诞了,太冒险了,不能这么干。
保持着眼下的现状就好,只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哪怕只靠着种菜卖粮,他也能生活的无忧无虑。
这种以身试险的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再等等看吧。
==
车子一拐,他又回到了小茶摊上。这会儿已经下午五点,厂门口陆陆续续有工人提前下班了。
大婶热情地跟满囤打着招呼,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卖光了三十斤蚕蛹。满囤按照约定,付给大婶十个鸡蛋做为报酬。
又另外拿了十个鸡蛋,请大婶吃完晚饭帮自己晚上再卖一场。
听说一会儿还有蚕蛹送过来卖,自己又可以得一斤多的鸡蛋,大婶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还高兴地请满囤来家吃饭。
满囤正打算推脱,从他背后就轰隆轰隆过来一辆载满煤渣的大卡车。
“这么多的煤渣,”满囤奇怪道。
“热电厂的拉煤车。这哪算多,一晚上要过好几十趟。”大婶躲着车后头扬起的尘土,抱怨起来:“就为着抄点近路,非得从我们这条路上过,害得这条路两三年就得修一回。”
“大婶,我回去取蚕蛹了,咱们晚上七点见!”满囤兴奋地冲大婶告别,飞快地跨上车,冲进了灰扑扑的烟雾中。
眼下,他有了更好的办法来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