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薇竹自从祖父离开之后过得第一个新年,往年过年的时候,家里都是寨中的人送来的各式的年货,她与祖父一块儿过年,此时在王家,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段氏拉着她去包北方的饺子,双手一弯,灵活再捏上褶,就成了饺子,别看李薇竹的双手灵巧,却怎么也包不出好看的饺子,让段氏笑着,“那你把铜钱洗干净,我再包几个铜钱进去。”过年的饺子,若是谁吃到了带有铜钱的饺子,来年顺遂如意。
段氏在有铜钱的饺子做了记号,一人的碗中放入一个,见着李薇竹吃到铜钱时候,惊讶而又欣喜的模样,让段氏乐得侧过身子,靠在了丈夫的肩头。
沈逸风看了一眼碗中的饺子,猜出了那个含有铜钱的饺子,把饺子夹到了李薇竹的碗中,“你吃吃看。”
李薇竹试探性咬了一口,贝齿就碰到了硬物,里面也有一枚铜钱,也明白了段氏做了记号。
段氏和王兆银相视一眼,沈逸风的动作自然,而李薇竹也没有推辞吃了这枚饺子,这两人好事只怕也近了。
想到了自己吃了属于沈逸风的那个铜钱饺子,李薇竹的秀眉微拧,“我把你的福气都吃掉了。”
“那有什么干系”沈逸风含笑道,“总归是一样的。”
夫妻本是一体,李薇竹听明白了含义,王家夫妻同样是如此,段氏笑盈盈说道:“也是,都一样的。”
李薇竹细弱蚊蚋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沈逸风,也算是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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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段氏。
段氏抿唇一笑,知道李薇竹是有些害羞,“吃菜吃菜,等会菜都凉了。”
琼州岛上是其乐融融,而京都里神威王府又是一番景致。
京都
昨个晚上下了小雪,将地面冻住,原本以为今日会放晴,太阳一烤,地面就会解了湿滑,谁知道,快到晌午的时候,冷风吹得层云裹住了冷日,纷纷扬扬的雪就落下。六角的雪花密密簇成一团,若大团的柳絮,被风卷起,吹到了干枯的树枝枝头,落到了青砖瓦片,或者落到了冰冷的水面上,给薄薄的冰面累加厚度。
皇城东华门停驻了马车,正是当今神武王携继王妃与一双儿女觐见。
沈炜绍一席蟒袍,四爪飞龙下端斜向排列的水脚上有波涛翻滚的水浪,水浪之上又立有山石宝物,腰间坠着乌黑墨丝编制的如意结,发尾系这一块小巧的白玉,大手指上带上翡翠扳指。他五官端正,一双黑眉斜飞入鬓,眉下是和沈逸风如出一辙的眸,眼角有细纹,鬓角也自从得知了沈逸风在襄阳失事之后有了白发,他的容貌与沈逸风乍一看十分相似,细论起来,沈逸风的眉眼也有些像亡母,多了精致风流之意。
沈炜绍伸手让戚氏搭在他的手臂下了马车,戚氏站立好了之后对着丈夫温柔一笑。头上挽的是山松特髻带花钗凤冠,正红大袖衣罩着绣罗褙子,绣着的是织金及绣凤文,她的容貌连清秀都算不上,一双眼眼白过多,略略下垂,鼻子扁平用脂粉遮住了上面的斑点,笑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端庄委婉的味道。
站在沈炜绍的身边,就显得有些般配不上了。只是沈炜绍带这位继王妃十分温柔爱惜,眼底的怜惜任谁都看得出。戚氏也爱夫婿,伸手替沈炜绍理披风,柔情与缱绻让她的眼似春水。
身后的一双儿女,两人不同于沈逸风,都肖似戚氏,女儿的颜色要比戚氏娇媚一些,儿子眸色沉沉,似是郁结于心。
戚氏对着女儿挑眉示意,女儿便拉着兄长落后几步,显然是开解他。
“按道理这般的日子,提起灵涵有些不大合适,只是”
听到了灵涵两字,沈炜绍的目光就陡然一暗,“有什么不合适”沈逸风本就是他的儿子,就算是已经死了,也是他的长子。
“昨个儿收到了一封信,写了是让灵涵收。不过,这信还有些奇怪,好似里头还套着一个信封,让人转交的。”从那般的山崖跌落,根本是毫无生还的悬念,端砚带着一套破破烂烂的沈逸风的衣衫,权当做已经搜查过一番,只找到了衣衫。只是因为太后最为喜爱的就是沈逸风,她的身子有些不好,太医诊断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夫妻两人商议之后,就暂且瞒住了沈逸风亡故的消息,只等着太后殡天后,再昭告天下沈逸风的亡故,这消息只是瞒着太后,并没有瞒着圣上与皇后。
过往的信笺,沈炜绍都让直接烧了,戚氏烧信的时候心中快意,每烧一封信心尖儿都舒坦了,这会儿沈炜绍便说道:“那就拆开,再转交。”
戚氏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