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嘟嘟的金鱼来势汹汹,而稍瘦小的那条鱼儿只有被挤到一边,怯怯的闪到旁边,瞪着两颗灰溜溜的眼睛,盯着看,似乎并不甘心,却又无法与之抗衡,最后只得落寞的离开。
太后冷哼了一声,接过刘嬷嬷奉上的锦帕拭干手上水渍,扭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吏部尚书,发髻上金凤步摇玉珠坠饰便微微的摇晃起来。
吏部尚书俯下身,不敢抬头注视。
太后凤眸微敛,语声淡淡地说道“冷世勇?他去年有何政绩?”
吏部尚书身子微微一颤,心中有了不好预感,结结巴巴地回道“冷世勇,冷世勇他任副骁骑参领(正四品)期间,尽忠职守,体,体恤下士,所以擢升为……京城步军……”说到后面,声如蚊呐,微弱不可闻。
太后闻言冷笑道“什么尽忠职守,什么体恤下士,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也称得上尽忠职守?公然于军营中聚赌嫖chang算是体恤下士?”
吏部尚书慌忙低下头,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再说话。
太后扫了他一眼,道“之所以升了他的官,无非是因为……他姓冷?”末了她又加重了语气,重复道“可是皇上授意于吏部,命你们越级擢升冷氏家族的?”
吏部尚书头垂得更低,大气不敢喘一声。
“依哀家看,”太后扶着刘嬷嬷的手步上台阶,缓缓坐在椅榻上,继续说道“哀家反而觉得冷世勇性情鲁莽,为人轻狂,任职以来,非但毫无建树,反而屡次触犯军规,若不是他叔父冷博光几次庇护,屡次向皇上求情,恐怕早就被罢官免职,还是迁为城门史吧!”
吏部尚书浑身一震,抬头吃惊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太后,想从她眼中探究出什么。世人皆知,城门史乃从七品官,好听点叫城门史,说白了无非就是看守城门,冷世勇由正四品的副骁骑参领直接贬谪为从七品看守城门,可谓一落千丈,不可同日而语。
朝堂上人人皆知,太后出身端木氏族与冷氏一族实力相当,是朝中两大势力,多年来明里暗中几番较量,太后即使有意打压冷氏一族,也不至于如此堂而皇之,毕竟此次官员调动是经皇上御笔朱批,不看僧面看佛面,而太后执意贬谪冷世勇究竟用意何在?
然而他看不出,也看不透,太后的眼神平静淡定,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他只得再次低下头,沉声回答道“微臣遵旨!”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吩咐了他几句便让他退下去了。
吏部尚书躬着身,正对着太后,低着头一步步地退着,在他到门口就要转身离开时,恰好遇上了要进门的皇长子福昕。
吏部尚书一惊,紧忙着向他请安。福昕随意地摆了摆手,“退下吧!”然后自己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福昕刚满十二岁,已是生的面目俊秀,举止优雅。
他进来后急急地叫了声“皇祖母”,便快步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满面欣喜的拉着他在身旁坐下,取出袖中的手帕为他擦拭额上细密的汗珠,眉眼中掩饰不住的疼爱,虽然皇上并非她亲生,但是不知为何,对这个皇孙确实百般呵护与疼爱,大概就是缘分吧!
抬头仔细端详着他,见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窄袖圆领齐膝外衣,足下着一双玄色长靴,腰束郭洛带,愈加显得身姿挺拔修长,已然有男子气概了。
太后脸上露出少见的慈和笑容,如同天下所有祖母疼爱自己孙子。
刘嬷嬷端茶上前,笑着说道“大皇子这一身打扮,更加显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老奴瞧着心里就喜欢。”
太后接过茶,递给福昕,笑道“昔日,赵武灵王颁胡服令,为了对抗游牧民族的骑马军推行胡服骑射。胡服与当时中原地区宽衣博带的服装有较大差异,特征是衣长齐膝,裤子紧窄,腰束郭洛带,用带钩,穿靴,便于骑射活动。因为胡服轻便实用,所以很快从军队传至民间,被广泛采用。后来因为汉灵帝喜着胡服,于是胡服、胡帐、胡牀、胡坐、胡饭、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贵族皆竞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