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询问起康熙的具体想法。胤礽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脸上的关心和心疼却是不减,胤禛自是注意到胤礽的脸色,只是轻微地向胤礽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其实最近工程将尽,胤禛确实空出了不少时间,接了皇太后寿辰之事,他也只当调剂。
胤禛领命离开,康熙望着胤禛的背影,得意地对胤礽道:“这是能者多劳,你与其担心他,不如多点心思放在公务上,才能心疼你弟弟。”
胤礽被康熙一噎,当他听不说出,这是说他效率低下吗?不甘道:“没办法啊,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自然有心无力啊。老四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到现在都不理解这道理。”
挑衅!康熙听着胤礽惋惜的话,额上青筋直挑。胤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打朕的脸,暗说朕不作为,只知道□□老四这个老实孩子?康熙有些愤怒地瞪着胤礽,胤礽却满不在乎,低头处理起案上的奏折,看似勤勉认真,可在康熙的眼里又成了挑衅。康熙较起劲来,也认真批阅起奏折。梁九功在一旁心惊胆战,谁能想到世上最尊贵的两父子是这样相处的呢?
此时胤禛可不知道康熙和胤礽较劲,他已经来到礼部,查看起礼部的台账。这些琐碎的事的确是胤禔他们几人所不擅长的,但是胤禛对这些事却颇有心得,毕竟这种事他上辈子就没少干,所以稍微翻阅了一下,就订下了太后六十大寿要敬献的礼物,分别是佛三尊、御制万寿无疆赋围屏一架、御制万寿如意太平花一枝、御制龟鹤遐龄花一对、珊瑚进贡一千四百四十分、自鸣钟一架、寿山石群仙拱寿一堂、千秋洋镜一架、百花洋镜一架。东珠、珊瑚、金珀、御风石等念珠一九。皮裘一九。雨缎一九。哆罗呢一九。璧机缎一九。沉香一九。白檀一九。绛香一九。云香一九。通天犀、珍珠、汉玉、玛瑙、雕漆、官窑等古玩、九九。宋元明画册卷九九。攒香九九。大号手帕九九。小号手帕九九。金九九。银九九。缎九九。连鞍马六匹。膳房数米一万粒作万国玉粒饭,还有肴馔果品等物。
礼部官员见胤禛如此老道,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贝勒爷就订下了所有的东西,自是不敢小看这位贝勒爷了。四日,这些东西就要呈给皇太后的,胤禛不敢大意,在催促筹办这些东西的同时,还抽空一样一样检查,有些甚至是他自己亲自去仓库挑的。礼部官员见这位贝勒爷如此细致,也绷紧了神经。等胤禛离开后一根弦才松开,便谈论起这个皇四子贝勒爷。
“听说这位也协理户部事务的吧?”
“是啊。听户部的人说,这位爷可不好糊弄,户部那几个都觉得没问题的账目都能被这位爷一眼看出问题。户部那几个如今在这个爷面前可是小心翼翼的呢!”此话一出,礼部众人瞬间找回了信心。似乎自己在胤禛面前怂也不算什么了。
十月四日,皇太后六十大寿,康熙率众人在皇太后宫行礼,但却遵照太后旨意,停止筵宴。
太后生日过后没两日,康熙就御瀛台紫光阁,试今科武举人。康熙亲发五矢,皆中的。诸位皇子也下场试了试,虽然水平不一,但都还说的过去,最小的皇子胤禄都射中两箭,让康熙很是骄傲。
“老四,你觉得怎样?”胤祉摇着扇子,问了一句。
“看皇父神情,对这些个武举人都挺满意。”见胤祉摆弄扇子,胤禛真想提醒他,这都十月了,他不怕冷吗?瞥了眼胤祉的扇子,胤禛敷衍道。
“是啊,这科的武举人看着也顺眼。”胤祉有些冷,合上了扇子,望着远处的武举人,来了这么一句。
胤禛没接话,但也知道马会伯等举人身上那股子儒雅之气,很能博三哥的好感。胤禛下意识看了看胤禔,发现自家大哥那眼神有些不屑。想到两位哥哥的偏好,胤禛觉得自己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吧。
康熙钦定下武举次第后没多久,他又带着胤禛和胤祥前往永定河堤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武举的刺激,康熙这次巡堤时,每日清晨都让随行人员射箭。
丙子,康熙清晨亲射两箭,皆中。康熙心情很好,带着胤禛和胤祥从葛家坞出发,巡阅永定河南岸。
只是还没走多久,就听到胤祥的惊呼。康熙回头,就看到自家的老四站在工程边和工人说着什么,眼睛一直盯着桩木。岸边的胤祥神情着急,一副也要下河的模样,只是被侍卫们给拉住。康熙皱了皱眉,走了过去,不满道:“在闹什么呢?”
胤祥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正跟四哥说着话,四哥却盯着河边挑浚的人,然后不知发现了什么就跳了下去。
“皇父,你让四哥赶紧上来吧!”胤祥很着急,也不顾礼节,直接拉着康熙的袖子请求。
“老四,你这是干什么?赶紧上来!”胤禛一身泥泞,康熙看着也心疼,立刻命令道。
胤禛没有立刻答复康熙,只是迅速拔出桩木,然后一步一步走上案。康熙看见他那样很想发火,却发现这个儿子连擦拭都不擦拭直接来到自己的跟前,递上他刚刚拔出的桩木。康熙瞥了眼桩木,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随侍人员手中的披风,亲自给胤禛披上。然后才说,“说吧,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值得你什么都不顾,就这么跳进泥里?”
胤禛刚刚是一时冲动,现在也有些冷了,声音有些打颤道:“皇父,这桩木的规格不对!”
康熙注意到胤禛的颤音,心中恼火,却没想到听到桩木的规格不对。一股气,康熙是怎么也压不下,呵斥道:“海清,你去把王新命、白硕色给朕带过来,还有立刻通知李光地来见朕。”
天子盛怒,海清自是不敢耽误,立刻带人飞快离开。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朕去量,一个个量,看看有多少是不合规格的桩木。”
面对康熙的怒气,随侍人员不敢马虎,立刻动了起来。
康熙见胤禛一身狼狈,还站着原地,有些不满,“你怎么还站着这?还不赶紧去把衣服给换了?小十三,还不陪着你四哥去?”
“皇父……”
“行了,先把自己处理好再说。”康熙挥手撵人,嘴上还念叨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朕这个阿玛照顾,你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胤禛被康熙念的有些脸红,赶紧拉着胤祥离开。
康熙目送自家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弯。却在看到远处的王新命等人,立刻变脸。
王新命和白硕色被皇上近侍海清带过来,与胤禛擦肩而过,王新命注意到四贝勒爷一身狼狈,心里一咯噔,知道要糟,想要低头行礼,却被胤禛拦住,直言皇父在前方等二位大人。王新命听到此话,更是冷汗连连。胤禛却没有管这两位大人,毕竟现在的他是真心冷,他得赶紧回马车换衣服。谁知老天似乎就跟他作对,迎面又撞见了李光地。李光地见胤禛的样子,也同王新命一样,心中忐忑,不知出了什么事。想向这位四贝勒套点话,却被十三阿哥拦着,只说皇父在前方等着李大人,之后也不管李光地,就紧紧忙忙进去照顾他四哥了。
等胤禛换好衣服,喝了杯姜茶,赶回南岸,康熙的火早发完了,事情也处理完了。望着眼前的状况,胤禛也知道皇父发了雷霆之火,却没有使雷霆之手段,此事还有后续,只是他却不便多问,也不想多问,只安心跟着皇父就可。
事实的确如胤禛所想,康熙没有将王新命、白硕色等人撤换,反而让他们继续统管此事,而他在翌日就带着胤禛和胤祥去了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