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交谈似乎并不愉快,苏若浅的表情慢慢变得悲怆,而汤司爵俊朗的面部线条愈发绷紧。
像是一场没有字幕的无声电影,慕苒看得认真也看得揪心,很多次都想冲进去将柔弱得不堪重击的挚友护在身后,再跟那个男人理论一番,最终……还是忍住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她的掺合很难有产生积极效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苒清楚地看到苏若浅的眼泪在汤司爵转身的一刻滑了下来,苍白的面容的和纯白的纱布融为一色……
随着门把拧开的声响落在安静的空间,汤司爵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外,方才闪身躲到墙边的慕苒在房门被顺手关上的一刻大步流星迎了上来。
“汤医生,我要跟你谈谈。”
因着舒惠的几次住院以及与苏若浅的关系,慕苒与汤司爵有过几次照面,启齿间留了几分薄面。
突然被人挡住去路,汤司爵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有关慕苒的信息,过后淡漠地开口:“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眼前冷艳的女人,A市商界出了名的女强人,同时也是苏若浅的闺蜜。
汤司爵花了几秒时间归结慕苒的身份。
“汤司爵,若浅的亲生姐姐死了,你以为她就不伤心不难过吗?‘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句话你凭什么这么跟若浅说?”
苏若浅个性虽不强势,但有其绝对的坚韧,她狂流的眼泪,象征着前所未有的脆弱,而伤她最深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慕苒心底的怜惜不断扩散,对于汤司爵的怨气就越发浓烈,直接连名带姓地指责起来。
听完慕苒语带愤怒的话,汤司爵的神色有一瞬僵滞,沉吟片刻后抛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反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看不惯汤司爵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慕苒本是不稳定的情绪变得躁动,“她现在躺在病床上,几个小时前她可能就没命了,难道你就不应该关心一下?”
“这是报应。”
话音还未落尽,汤司爵从涔冷的唇间不假思索地挤出这极其简单而又无情的四个字,下巴处新长出的青色胡渣隐隐露出锐利的锋芒。
气氛--倏然一瞬冷凝!
汤司爵冷漠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慕苒,倏地上前一步揪住白大褂内西装衬衫的领口,凌厉的气势在眉宇间拼命跳跃,“汤司爵,我告诉你,别说若浅没有做错事,就算做错了,也轮不到你来板着讨债的脸让她难堪,你以为你是她的谁!”
尽管有着一定的身高差,但慕苒发了狠的强势气场丝毫不逊色于很多身形魁梧的男人,肃冷的逼视充满愤怒……
慕苒的每字每句都极具穿透力,震得汤司爵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脑仁一阵发疼。
你以为你是她的谁!
不知道是脖颈被勒得紧,还是这句话太过震撼,汤司爵竟是感觉一阵呼吸不畅……
“我的朋友不是谁都能轻易伤害的,记住你今日的绝情,他日你若再伤害她,我不会对你客气!”
“我没空陪你发疯。”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般强势追责,汤司爵这几日潜藏在心里不得舒解的暴动因子汹涌而来,抬手就把怒气冲冲的慕苒用力一推。
面对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突如其来的推搡,慕苒猝不及防间在光滑地板上后退一大步,继而猛烈地踉跄一下。
下一刻,来不及平衡身子慕苒已经做好了摔倒在地的准备,却不想掉入一个有力的臂弯里。
稍稍抬眸就看到正上方放大的熟悉俊脸,慕苒的表情瞬间凝滞——韩冥怎么来了!
“你干什么!”
将慕苒小心翼翼地扶直身子,韩冥对着两步远处的陌生男人就是一声怒吼。
韩冥冷锐的气势浑然天成,浓浓的敌意透着丝丝骇人的气息,微愣在身旁的慕苒在这一刻蓦然想到一个词——凶狠。
此刻的韩冥就像是正在捍卫领土的霸道野兽,随时准备撕咬敌方,一招毙命。
面对韩冥将慕苒护在怀里的气势凛然,汤司爵眼底掀起一层浅淡的涟漪,仿佛在琢磨这对外界传闻随时会破灭婚姻关系的夫妻并不没有想象的那般不堪。
汤司爵的神色有着细微变化,沉郁片刻后放低了姿态开口:“慕小姐,我不该动手推你。”
慕苒以为这是汤司爵迫于韩冥的威压而主动道歉,没想到话音停顿后吐出的才是重点:“而你不该多管闲事。”
语气漠然地丢下这两句话,汤司爵走了,每一步都干脆而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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