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才知道,冰粉里掺着甜甜的糖浆,又有葡萄的微酸……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吃上这么一碗冰粉,实在美味又惬意!
甜葡萄酒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酒,而是用新鲜的红提榨成果汁,再混上少许红酒调配而成的……惠怡眉极喜欢这样的甜酒,既带着淡淡的酒味儿,但果香味儿十足,还有着新鲜葡萄的自然清甜……
这样新鲜清凉的饮品用来解葡萄干小曲奇的油腻是最好不过了!
林岳贤含笑看着妻子。
她已经把所有的规矩和礼仪都扔到了一边。
吃一口冰沙,掰半块葡萄干曲奇,送一口甜葡萄酒……有空还要再舀一勺冰粉,惠怡眉吃得不亦乐乎!
“你不吃吗?”她咬了一口葡萄干曲奇,含糊不清地问道。
林岳贤一笑,“我晚上吃。”
她一怔。
他还怕她听不懂似的,低声解释了一句,“……吃你。”
惠怡眉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她不由自主地就朝身边的两位黑人侍应生看去。
那两位黑人侍应生顿时回了惠怡眉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大有“夫人您有什么吩咐我们在这儿等着呢”的意思。
惠怡眉狠狠地瞪了林岳贤一眼。
他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两人坐在凉亭里,直到太阳快下山了,这才慢慢地踱到了庄园里的宴会厅。
林岳贤订了一个包间。
惠怡眉走进房间,脱下了披在肩膀上遮阳用的丝巾,皱眉道“……刚才都已经吃饱了,哪里还吃得下。”
林岳贤道,“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意思一下,少吃点就是了。”
她“嗯”了一声。
很快,侍应生就开始上菜了。
惠怡眉一直觉得法国菜讲究的是情调,每一道菜的卖相都是精致无比的,但味道就……
不过,之前吃下午茶的时候,林岳贤基本上没怎么吃,所以他倒是吃完了一份牛排和一份薰鱼;惠怡眉则只吃了一客法式焗蜗牛和香草沙拉。
不得不说,高档典雅的环境确实给人一种愉悦的享受,而且此时又没有别的应酬,惠怡眉也彻底地放松了。
夫妻俩吃完饭,惠怡眉看着包间里的座钟已经指向了七点半,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林子谦,我们回去吧!你开车回去也得半小时呢!呆会儿兰儿要回来了。”
林岳贤召来了侍应生,只是在帐单上签了字,就带着惠怡眉离开了。
只是,两人刚刚才离开包间,还没走出走廊呢,就听到有个女人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哎哟,林先生?真的好巧诶……怎么在这里遇到你?”
惠怡眉应声回头。
一个穿着黑底织金线短袖高叉旗袍,肩膀上披着一块桃红方巾的年轻女郎,手里抓着一个小巧的亮片皮包,正站在走廊上,一脸惊喜地看着林岳贤。只见她身段窈窕,脸上化着浓妆,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下巴尖尖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惠怡眉挑了挑眉。
林岳贤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请问,您是哪一位?”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试图透过她的妆容看清她的五官。
那女郎娇嗔道,“……哎哟林先生,你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名字啦,真是的!怎么每次都忘啊,人家叫做……”
“莎莉小姐,真巧,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了,”惠怡眉的双手自然地放在腰间,朝着那女郎露出了得体而又优雅的笑容,“前两天杜太太还和我说起你,杜太太说啊,莎莉小姐可真是一位妙人儿……”
莎莉一愣,这才看到了站在林岳贤身边的惠怡眉。
她顿时就有些讪讪的。
莎莉是大上海的一朵愈夜愈美明的夜来香,她仗着年轻漂亮,又认了上海商会的马老大做干爹,成为时下最红的几朵交际花之一。
而林岳贤又正是上海商界刚刚崛起的后起之秀,莎莉自然对这样年青英俊又有才华的男人很感兴趣!
莎莉不是不认识这位林岳贤的太太,只是林岳贤这人太抢眼了,她一时兴奋,也没注意看他身边还陪着个女人在;而从林太太的嘴里,她还听到了“杜太太”三个字……
莎莉顿时一凛!
如今她正与一位有妇之夫杜先生走得近,也不知林太太所说的“杜太太”是不是杜先生的妻子……
莎莉的脸色有点儿僵,笑道,“林太太,竟这样巧,在这里遇到了您……啊,我不打扰您二位了,我干爹还在里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说着,莎莉就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急急地走了。
林岳贤也没成当一回事,继续往前走。
可他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来,便又回过头,奇道,“怎么不走啊?”
惠怡眉白了他一眼。
“你是真不认识她还是假不认识她?”她没好声气地问道。
林岳贤哪里肯承认!
“她脸上的妆这样浓,谁认得她是哪个!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她是上回帮你挡酒的那一个,她俩化妆都化得跟鬼似的……”说着,他就揽上了她的腰。
惠怡眉皱眉道,“莎莉和夏如花差远了好不好?”
“一样一样!”林岳贤呵呵笑道,“她们都是别的女人,与我何干……”
说着,他已经拥着她走到了汽车停放处。
惠怡眉想了想,也觉得林岳贤应该不会是那种沾花拈草的人,但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跟他讲清楚。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以后,她才徐徐地开了口,“林子谦,我可和你说好了……你在外头做生意,必须要洁身自好,倘若你做了对不起家庭的事,我是不会姑息的……”
他半天没说话。
惠怡眉忍不住斜睨了林岳贤一眼。
他已经启动了车子,双手正扶着方向盘,眼睛还直直地看前方。
可他的嘴角边却含着止不住的笑意……
惠怡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顿时满面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