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求助老爷,顾长泽听闻顾颜兮将自己关在门内后,眼里虽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但却转瞬即逝,他心想女儿颜兮也是不愿意接受母亲逝去的现实吧,于是他说道,“大小姐想一个人静一静,那你们就让她静一静罢!”
“可是,可是万一小姐想不开……”阮玉着急。
“胡说!”顾长泽怒,“我顾长泽的女儿怎么可能做那种蠢事!”
“都别说了,现在按照我刚刚吩咐的,各自去忙!”顾长泽走出房间,来到顾颜兮的门口,他听到顾颜兮极致痛心绝望的哭声,心里也是一痛,举起手想敲门,犹豫又犹豫,最终还是放下了。
方瑜的吊唁堂简简单单的设在了顾家庄园的另一栋较小的别墅里,那天,顾颜兮还是努力的将自己站了起来,她打开门,将那套放于门外的黑色的孝服穿上,头发梳上马尾,扎和孝服一并放着的白色纸花。
然后,顾颜兮,就这样神情木然的守在了母亲的灵前。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顾颜兮麻木的看着人群来来去去,看着顾长泽没有丝毫难过,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招呼着那些来人,她觉得可笑极了,这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母亲的丈夫?前一世的自己为何还会想念自己的父亲?
可笑,为自己觉得可笑,为母亲觉得可笑。
还有荒唐,为这世界觉得荒唐,善良仁慈的人得不到善终,自私自我的人却能活的自在!
顾颜兮看向棺木里被鲜花包围的母亲,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了,她痛心又心生恐惧,茫然后退了一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眼泪簌簌的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依稀还记得,那一世的她,从来就没穿上这套衣服,也从来就不曾来到这个吊唁堂,她甚至连母亲离去时候的模样都没有看见过,这一世重生,却是这般真真切切的体会,这样的体会,却是这样的痛,痛到呼吸都是困难的。
“别伤心了。”
略微稚气的男音刚落,只见一块薰衣草味的真丝手帕就出现在顾颜兮的眼前,顾颜兮抬起头,一个形容温和的男孩,拧着眉头,正十分担忧的看着她,“别难过了,你母亲会在天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的!”
顾颜兮垂下眼帘,泪水依旧止不住,于是这个男孩蹲了下来,将手帕塞到颜兮手中,“真的,当初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爸爸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顾颜兮虽然悲伤难止,听到这般欣慰的话却也觉得感激,于是带着满脸的泪水还是冲着男孩笑了笑,那男孩看顾颜兮虽然流着泪,但是笑了,似乎立刻放心了许多,竟开始和顾颜兮聊了起来,“我叫白墨,你呢?”
“顾颜兮。”这一声,鼻音浓重,音量也小的几乎听不见。
白墨善解人意的笑了笑,说道,“你声音很好听。”
顾颜兮将头垂的更低了,她素净柔美的脸庞上,那两行眼泪始终默默流着,长长的睫毛上面,还沾着晶亮的泪珠,白墨心里一动,伸手就想拂去顾颜兮满脸的泪水,犹豫再三,在靠近的时候又将手缩了回来。
“顾颜兮,我可以做你朋友吗”,白墨小心翼翼的问。
顾颜兮点点头。
“所以,你没有了妈妈,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顾颜兮抬起头,透过泪眼朦胧看向白墨,猛然觉得他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只是她的记忆也模糊了,更是完全想不起在哪里曾遇见,她吸了吸鼻子,一哽一咽的说,“谢,谢你,白墨。”
白墨似乎是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人一直痛苦。”
是吗?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可以让人一直痛苦吗?都会过去的,对吗?可是,为何,此时此刻,就是此时此刻的我,竟然这般的难过呢?
顾颜兮眼泪落的更加汹涌了起来。
白墨不知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看着顾颜兮越落越急的眼泪,顿时手足无措。
“墨儿,你做什么呢?快过来!”白墨的父亲,白成一脸严肃的看向他,白墨只得起身,离开了顾颜兮。
吊唁堂人很多,白墨只能远远地努力的看着顾颜兮,而顾颜兮那张小巧而精致的脸却因为纵横交错的泪水,竟然让他看不太清晰了,只觉那小小的身体正在颤抖着,不知为何,白墨发现,他的心原来也在跟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