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可杨大郎不是与苗觉家不对头的,能这么好,愿意帮这个忙?我瞧着不太像啊。”
村长听人怀疑,立刻紧张说了一大串。
“怎不行!?人大郎瞧着面冷,心底就是个知道轻重的!知道工坊缺黄豆了,他们家没地,新地也来不及开,依旧支持村里工坊!我这个村长去给大郎一说,大郎立刻就愿意让了。人多么积极配合,你这样怀疑,我这村长可不答应!!”
对方被吓了一跳,嘀咕道,“紧张什么啊,我又没啥意思。就觉得奇怪了,这上头还有大郎屋子,租约也还没到期吧,怎就愿意给苗力家的让地。村里旁的荒地这么多了,还缺的那块种黄豆?嘿,真不懂。”
而这确实是村长怎么都交待不过的疑点。可他能说什么,也只能口沫横飞地强调杨大郎对村里的牺牲与奉献!是人人应该效法的对象!说着说着,就藉口有事,溜了。
另一个叫鱼婶子的在旁边听了全程。等村长走后,忍不住凑过来八卦。
“要我说,肯定是苗力家的欺负人了!说不得就是苗觉指使的,你想啊,大郎得的那块新地可不有些偏,要苗力抢了大郎原来的屋,把人赶去新地头,他家可不就更清静了!啧啧,这事儿啊,办的霸道!”
“恩?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我先前也听说,苗先生他家的工坊,找人做活条件都挺苛,连农忙都不让休息回家帮忙,多不近人情啊!管人态度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傲,这人一有钱,就变的不一样。苗力家的事儿,说不得还真是这样!”
“我说的是吧,”鱼婶子立刻得瑟,“我还不想说那收黄豆的事!说什么收的肯定比镇上价格好!嗨,原来是把车钱给算进去了!但谁坐车送黄豆啊,扛也自己扛去的么!算算,用镇上的价还要让他扣掉车钱,哪算真的好价啊,婶子我卖过一次,就知道了!”
“真假,还有这事?那怎么没听人说啊?”
“愿意卖的还是有啊,差几个钱,省下来回镇上的脚程时间,勉强能行。还有啊,一些个看着不太好的豆子,工坊有时也半价收,人不得多高兴了。”
“不好的豆子?诶,那做出来的东西能行--”
那汉子还待要说,鱼婶子嘘了声。“等等,人来了。”
唠磕的两人登时停嘴,转头瞧着远处走来的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分别身穿淡绿色与鹅黄色的裙装,这种年代,颜色越淡雅的布料越贵,相反,像大红大绿的就相对便宜。这是工艺上的差异。
所以这两位穿的,在村里算是顶好的。淡绿色的那位是苗远堂妹,大房么女,闺名苗锦儿。鹅黄色的则是苗远亲妹妹,比那么女还小一岁,闺名苗锻儿。
两人如今都是十五六岁,花样年华,一张清秀程度的小脸,打扮起来也是似模似样。然而神情间带了丝隐约的傲气,两人彼此手挽手,说说笑笑,见人也不主动打招呼。
而鱼婶子个性就是个好奇的,当即撇下方才的汉子,主动上去招呼招呼。
“早啊,锦娃子跟锻娃子,今儿个穿这么漂亮,是打算往哪去啊?”
苗锦儿抿抿唇,矜持道,“鱼婶子,我与小妹年纪大了,可别再叫娃子,叫我们姑娘才是。这会儿是打算坐车上镇。天不是热了么,家里让我们俩去选几批新布,好给家里大小裁夏衣了。”
“夏天能特意选新布、裁夏衣,可不是大户人家的待遇了,真令人羡慕!怎么不见大人陪啊,两位姑娘今儿个穿的如此漂亮水灵,可别在镇上被欺负去了。”
轮到苗锻儿细声细气开口,“哥哥会在镇口等我们的。”
苗锦儿略带得意地补了句,“之后远子哥还要带我们去酒楼吃饭了。我们家的豆腐花,供的就是那里了!”
“喔呦,婶子都还没吃过豆腐花这精贵玩意儿,听说可好吃了。什么时候也让村里人尝尝豆腐花啊。乡里乡亲的,要被问到说你们苗家村的豆腐花怎的滋味,答不出来,不就闹笑话了?”
鱼婶子说这话也是顺嘴捧捧人,苗锻儿听在耳里,却以为是想占便宜。就像近来冒出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亲戚。当即冷淡下来,“这么贵重的吃食,家里偷吃也要遭打骂的,工坊赚的都是辛苦钱,鱼婶子体谅体谅。”
鱼婶子当即在心底嘿了声。
再怎么贵重的吃食,不也就是村里黄豆做的,难不成还加了人参胞鱼?还说什么辛苦钱了,能辛苦到让家里姑娘都穿新衣、上酒楼了?先前说要带大家富起来的漂亮话,看来银子都只流进他家的口袋里而已。
说话间,一个长相平平的小哥儿快步向她们走来。“三妹、四妹,今儿个我有也事找远哥商量。就跟你们一块上路吧。”
苗锻儿脸色更是不好,“不是说了别叫我三妹,春哥儿,胡乱叫的人,要让旁人误会去了,当真不好。”
被叫-春哥儿的小哥儿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住一院子的,阿娘说别了太生份,平时也好互相照应。三姑娘四姑娘要不愿意,我这就改口。”
苗锦儿竟一旁扬扬下巴,“你不也在工坊做工么。就跟人叫小姐吧。”
闽春几乎要冷笑时,鱼婶子插话问,“这位哥儿是谁啊,怎瞧着眼生?”
村里竟有她不认得的人!?
苗锦儿赶紧解释道,“春哥儿叫闽春,是四叔爷舅家那边的亲戚。先前住的袁家村雪灾,剩他与他阿娘就来我们家依亲。与我们家真没什么关系的。”
哟,该是穷亲戚,所以被人嫌弃了。还让人叫小姐了。
鱼婶子与方才唠嗑的汉子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滑过方才聊的话。想想杨大郎家的那事,鱼婶子更觉得自己猜测无错!决定与两位姑娘分手后,得四处与人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