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接通了。
接通声传进耳中时,希希感觉她整颗心都快飞了出来,猛然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她熟悉不能的低沉嗓音:“小希。”
听得出来,邵毅的声音里带着惊喜,而希希一时之间哑然失语,突然就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电话那头的邵毅听到她突然大哭,心脏仿佛被勒紧一般,着急地喊她:“小希,你怎么了?小希?”
身旁的工作人员也着急地走过来询问她:“女士,请问您怎么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委屈地说:“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邵毅轻轻一笑,想要给她注入一股定力,声音笃定而冷静:“我没事,你放心。昨晚我和我朋友一起出去转转,离法兰西体育馆不远,后来听到爆炸,我们就躲进路边的宾馆里待着,我的手机在我们跑的时候掉了,后来一直到十二点多街上都没有人,现在这边是快四点,阿晨刚刚过来接我。”
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希希扶住额头揉了揉,大脑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突然放松下来让她有些难受。她却是觉得越来越委屈,眼泪没有停止,声音娇弱无助:“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看到她这副模样,邵毅心里陡然一颤,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了下来:“我很好,你放心,你现在在台北吗?什么时间?”
希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在香港,刚刚从台北转机过来,半个小时后飞巴黎。”
邵毅猛然愣住,不可思议地喊了出来:“——什么?”他都来不及去考虑她为了他有多着急多冲动,就加快了语速继续对她说,“小希,你不要过来,巴黎现在很混乱,街上到处在抓恐/怖/分/子,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戴高乐机场都不知道有没有在正常运转,据说明早巴黎不允许市民出门,你不要担心我,乖乖回台北好不好?”
小希仿若未觉,坚持道:“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不会返程的。”
邵毅锁起眉头,依然着急:“我的团队可能改变计划,陈姐和他们正在商量,我今天一整天也是待在酒店里不能出门。小希,巴黎真的很危险,你真的不要过来,机票钱我过后打给你……”
既然一切都是未知,既然他仍在危险之中,她怎么可能在隔着半个地球的这一端安然度时。
希希稍稍镇定了下来,固执道:“巴黎我是一定要去的,到了我再联系你,你自己小心。”
说完,不等邵毅开口,她就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邵毅心里一紧,很快再给她打了过去,却听她已经关机。他好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一样难受,坐立难安,半天才想起来去查航班时间。
台北起飞转香港到巴黎的只有一趟航班,到达巴黎的时间,是今晚十点。
ii.
巴黎,戴高乐机场。
希希拖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中邵毅高大修长的身影,他没戴口罩没戴墨镜,无遮无掩,俊颜如玉,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焦急展露无余。
站在一片人群中,他是那么惹眼帅气。
一看到希希,他就迈开步子走了过来,在她跟前一步的距离停下,两人四目相对,早上哭了一阵之后她也不在意去补妆,花掉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为憔悴和疲倦,双眸却在看到了邵毅之后瞬间被点亮了一般璀璨。
两人一时之间,竟蓦然失语。
巴黎和台北气候相差甚大,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袖衬衫,印花短裙,白皙纤瘦的两条腿裸/露在外,在十一月巴黎深夜的寒风中微微颤抖。
邵毅动手脱下了身上的大衣,裹到她身上,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很快被他温热的体温包围住,希希微微一怔,脸颊上染了浅浅的红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感受到被他的气息所包围,染了些清新的味道,带着他的荷尔蒙,充斥她的鼻间,她的全身。
希希抬眼看他,邵毅也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眼前的少女一把紧紧抱住。
在人来人往的航站楼大厅里,一堆相拥的亚裔男女面孔,格外惹眼鲜明。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见怀里的女孩轻轻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低低的,有点委屈,令他心头一颤:“邵毅,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