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是人,他也会权衡利弊,也会计较得失,也会境迁志移,会不再信任当初曾信任的,会不再向往当初向往的,甚至会忘记曾经的志向和梦想,成为与千百个帝王如出一辙的模样。
可眼前这个人却偏偏不知道。
他总是以为所有的人都必定同他一样一如既往,以为他也会同他一样停驻在那些年少炽烈的时光。
他一直站在那里,可他却已经回不来了。
直到最后,他才瞧见这人,一直站在最初的位置,满怀一颗赤子之心,只不过不再为他而燃。
哪怕重活一世,这人经历了百般搓磨千般苦难,却仍旧是当初那般模样,坦坦荡荡地站在他面前,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失望。
不是因为前世的恩怨,却是因为他早已背弃了自己的理想。
“承蒙殿下夸奖,”卫鹤鸣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他错怪了楚凤歌,此事已经够令他歉疚的了。至于楚沉,他只能心生叹惋,却也无话可说。“若无其他事,在下便告退了。”
周围的官员不知何时已陆续走光了,楚凤歌也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自己与曾经的好友,如今相看两相厌。
“别去北胡,”楚沉声音竟有些哑。“北胡王没有提出谈判,文书是我伪造的。”
原本他是想令北胡斩杀来使,令景朝北胡彻底开展的。
可他没想到,使臣竟然是卫鹤鸣。
卫鹤鸣却并不经意,转身离去的步伐带着水声:“我若身死北胡,对五皇子便少了一大障碍,岂不美哉?”
“别去。”楚沉声音隔着重重雨幕,早已传达不到卫鹤鸣的耳中,他的脚却不知何时重逾千斤,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追赶的步伐。
一滴水珠不知是泪是雨,混杂在雨中,溅落在地上,盛开出一朵小小的雨花,继而消失在了水面中。
那人浅绯色的身影一如少年时,挺拔而骄傲,带着说不出的光彩,仿佛在这漫天的雨中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再没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仿佛是那些早就被他遗弃了的时光与梦想。
这些东西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变了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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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楚沉就能将你拦住了。”
楚凤歌的语气中饱含着不满,却仍是将他手中的纸伞夺取,两人并撑着一把,行走间各被雨水淋湿了一半。
卫鹤鸣抬眸:“殿下?”
楚凤歌轻哼了一声:“罢了。”
两人就这样在雨中慢悠悠的前行。
半晌,卫鹤鸣才说:“殿下,北胡此行凶险。”
楚凤歌嗯了一声。
卫鹤鸣粲然一笑:“殿下可要护好在下这个弱质书生。”
楚凤歌揉了揉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