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淡淡的道。
……
薛莫景出了落樱阁,便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一直沿着湖区跑了好一阵子,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他弯着身子,双手扶着膝盖,喘息不已。
温浮欢方才说过的话,犹如魔咒般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回响,“我的确是个女子、是个女子、是个女子……如假包换、如假包换……”
薛莫景不由得捂上耳朵,朝着波平如镜的湖面大喊了一声:“啊——”
湖泊尽头处便是连绵起伏的远山,有些许回音传过来,不停地重复着“啊、啊、啊——”
好半晌,薛莫景才平覆了震惊和意外的心绪,喃喃道:“沈欢居然是个女子!她居然是个女子!怎么会呢?她怎么会是个女子呢?不可能呀!”
他越是想这件事,眉头便皱的越紧。
突然间,薛莫景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快乐和欣喜,笑容像是初升的朝阳散发出的夺目光芒,从唇畔迤逦至眼角眉梢。
“她原来是个女子!”他喜不自胜的道。
这样一来,他终于不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放着那么多环肥燕瘦的各色佳人不喜,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家里的小表弟了!
却原来,小表弟不是小表弟,而是小表妹!
一想到这个,薛莫景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自顾自的道:“爷要修书一封回家,对,现在就去写信,告诉娘,爷有了中意的女子!让娘同意爷娶小表弟、哦不,是娶小表妹为妻!”
说罢,他便加快脚步,往自己居住的园子赶去。
……
温浮欢不晓得薛莫景背地里的打算,见他待她如往常一样,并未因为她是女子而刻意保持距离或疏远,心下宽慰不少。
都说光阴如梭,盛夏如湖面粼粼的波光,一点点向远方荡漾而去。
初秋已至,历时近三个月的扈阳之行也快要结束了。
这几日见到最多的,便是整饬行装,准备圣驾回銮的宫婢和仕官,所到处竟凭空添了几分离愁别绪的味道。
温浮欢蓦地想起了温书麒,不知道远在樊城的他过得可还好,不知道他如何以稚嫩的肩膀,扛起振兴温家的重担。
夜色已深,弯月如钩,洒落一地清冷的月华如霜。
温浮欢独自走在青石小径,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湖区,不远处便是那座说山不是山的东山,耳边倏然响起了闵王那句“最美不过东山月”!
美与不美,以后怕是难有机会再来此欣赏东山的月色了。
思及此,温浮欢沿着石砌的台阶,不紧不慢的爬了上去,来到这个险些让她送了命的地方。
远远的瞧见东山亭孤独的伫立在山巅之上,亭前似乎站了一个人。
他负手而立,任由清冷的月华洒遍全身,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这皎洁如水银泻地般的光芒之中。
孤独而又落寞。
温浮欢没有刻意敛去声息,所以她刚一走近,对方便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转过了身来。
略显沧桑的面容,眼神里尽是睥睨天下的威势,不是一国之君的皇上,还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