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投射着斑驳的光点,只穿着浴袍的少年沐浴在光芒之中,他的衣领滑落,隐约露出半边肩膀,白皙的胸膛上,一点水珠缓缓的滚落。
“哎……”细细弱弱的声音,轻轻的叫了一声。
少年的手便一顿,他拈着针,胸膛微微起伏,眉头轻皱着,似乎是不耐烦,但声音却放得很轻:“不要叫了。”
“……我只是在叹气而已。”
寂静重新降临,少年抿着唇,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一针落下,司珀明显松了口气。
他用手按压住苏禾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拿起了纱布,替她仔细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他将线剪断:“好了。”
苏禾长舒一口气,她坐起身来,诚恳的道:“谢谢你。”
她刚说完,便见眼前一片阴影投下,一股淡淡的香气笼罩而来。随后是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按压着丝帕,替她擦掉了额头的汗珠。
视线的间隙里,少年波澜不惊的道:“擦擦吧。”
“至于谢谢,就不必说了。”司珀又说道,偏头去看窗外:“我只是为了拿回完整的箭而已。”
“……好吧,谢谢了。”
司珀将丝帕扔掉:“都说过了,不用道谢!”
他伸手将散乱的浴袍拢好,脸上竟然有一丝绯红,转头瞧着苏禾,又高傲的哼了一声,朝大门走去。
苏禾摘掉头上的丝帕:“你手上的伤,不打算处理了吗。”
司珀却一言不发,径直打开大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砰。
室内只余下她一人,苏禾收回目光,她将丝帕放到一旁,伸手拿起一卷纱布。慢慢的缠起手掌来。
从她手中取出来的倒刺放在手术台上,完整的箭支也在一旁。司珀竟然没将它一并带走。苏禾缠好伤口,便将它拿起,擦拭起箭头上的血迹。
倒钩逐渐显露,专为放血而设计的沟槽也清晰的展露着。
这的确是一根残忍的凶器。
【这一支箭,终于能还给你了。】
林玉,司珀。
这两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呢。
难道林玉曾经用这根箭射伤了司珀吗?
苏禾思索着,却毫无头绪,她摇摇头:“……也该离开了。”
司珀也好,林玉也罢,其实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将箭放下,金属敲击在烤瓷的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苏禾神情平静,又抚摸了一下箭羽。
她轻叹一声,正要收回手,隐约的喧闹声却从门外传来。
喧哗声越来越清晰,砰!突然一声脆响,似乎是器皿被摔落在了地上。接着是肖立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对谁说话,语气很是慌张:“……您不能这样,请您等等,那间屋子,主人……”
苏禾有些疑惑,大门蓦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就像是谁用力踢了一脚,随后一道冷酷的男声道:“司珀!”
苏禾:“……”
找司珀的?
砰!大门又被狠狠的踢了一脚。木料发出断裂的声响。苏禾眉头微皱,从手术台上滑下来。
她左右环顾,施施然走到茶几上,端起一碟甜点,拿起了刚才女佣准备好的红茶。
大门摇摇欲坠,苏禾来不及穿鞋,便赤着脚,走到了落地窗边。
透明的感应门打开,门外便是一个宽阔的露台,阳光正好,葱茏的蔷薇攀爬在铁栏栅上。苏禾将杯盏放下,又将窗帘拉好。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着室内的情景。
她刚做完这一切,便大门轰然倒塌,肖立依靠在门上,重重的摔倒在地,中年人脸上磕破了几处,鲜血点点洒落,他却顾不上擦,连忙爬起来,挡在门前:“对不起,司崭先生……”
一条腿伸出来,用力踹在他的腹部,肖立声音一止,接着便飞了出去,撞到了手术台的边缘,医疗器械翻倒在地,满地狼藉之中,一名男子缓步走入。
他身量高大,面容与司珀有些相似,只是阴沉的表情,破坏了他称得上俊美的五官。他旁若无人,带领一群下属鱼贯而入,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坐在了沙发上。
他在沙发上坐定,交叠起双手,审视着肖立,冷冷的问:“司珀呢?他不在这里吗。”
肖立捂着腹部,连连道歉:“真是抱歉,主人去了后舍……”
男子靠在沙发上,随意的挥手。
两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驾住了肖立的胳膊,将他拖到了一边。
“司崭先生,您不能这样,这太失礼了!”肖立叫嚷着,试图挣扎出来,却被一人抓住了头发,用力撞击在了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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