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袁氏每天都能收到一截卫汛的断指,她儿子的手,她是最了解的,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袁氏如何舍得让卫汛承受这般痛苦,吵着闹着要回王府,心里将卫沨恨得透透的,只是庵子四周都有人看着,他们奉了晋王的命令,不准许她随意出入静元庵。无论她再怎么吵闹端是不肯放人。
八日之后,袁氏看着自己床上整整齐齐码放的十根断指,再也受不了地尖叫一声,彻底精神失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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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晋王府,自将晋王妃送去庵子后,苏禧日后便不必再去寄安堂请安了。
她也就这么点出息,为此高兴了许久。
卫汛也得到了应得的惩戒。听说他长时间高烧不退,两日之后便烧坏了脑子,不仅武功废了,下半身也瘫痪了,日后都得躺在床上,靠人伺候。一开始廖氏还心甘情愿地伺候他,只是卫汛自醒来后就变得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斥责怒骂,时候长了廖氏就受不了了,去外头买了两个丫鬟,每日让丫鬟们伺候他吃喝拉撒。
廖氏自然是埋怨云津斋的人的,然而能有什么用?卫汛与袁氏想谋害卫沨,下场她已经看到了,自己不过是一介妇人,能比他们更厉害不成?她索性连门都不出了,省得碰见苏禧,不晓得该拿什么表情面对她。
这头云津斋,过了好几天之后,苏禧才反应过来,有些事情还没向卫沨问清楚。
卫沨刚从外面回来,见苏禧不在内室,便去了她的书房找她。屋外刚下过雪,他肩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雪沫子,身上透着寒气,不想传染给苏禧,便在火炉边站了一会。等身上的寒气消褪后,才过去将她从书桌后抱起来,直接放到一旁榻上,“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苏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庭舟表哥,我有话跟你说。”
难得见她这么认真,卫沨眉梢微扬,配合道:“什么话?”
苏禧刚才独自想了半天,越想越生气。她嘟嘴道:“你当初没有受伤,也没有掉进悬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卫沨沉默一瞬,没有说话。
苏禧又道:“就算你不回来,为什么不让李鸿给我递个信呢?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担惊受怕?
卫沨将她抱到腿上,正要说话,她便忽然推开了他,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卫汛与晋王妃的计谋,受伤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将计就计,让卫汛和晋王妃放松警惕,然后找到证据……”
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卫沨道:“幼幼,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他顿了顿,轻轻捏一把她滑嫩的小脸,继续道:“我并非有意不回来……”
话未说完,便被苏禧一下子拍开了手。她跳下短榻,气鼓鼓地看着他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你就是没回来,也没让人通知我一声。你把我蒙在鼓里,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