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嬴政已经知道我和蔺继相见了面,而且我们见面的情形他大抵也是知之甚祥了,只是我和蔺继相的谈话内容、不知他是如何臆想的了。
我轻轻摇摇头,正色道:“自然不是,奴妾今日见他,只是叙旧而已。”
嬴政以为是蔺继相请求我助他离开,可他哪里知道,蔺继相想要离开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任何协助,他甚至在想着要带我一起走。
我的说法明显说服不了嬴政。
“‘叙旧’?”他轻佻一问,很快就怒由心生,撕磨着双齿问:“你们有多少旧情,需要不时的特意相见倾诉啊?”
这个问题我无法说明,他也似乎没有想要听到我的答案的想法,不过他在等着我的回答、想要知道我如何反应应对他的愤怒。
而我,也只能沉下心来,另辟蹊径地安抚他不平的心神。
“奴妾知道王上对奴妾与林儒心存芥蒂,故而才会请求王上放林儒走,如此您也可安心,奴妾也不会多心他人。
奴妾许心王上一人,也想要请王上相信奴妾只许您一人,王上此番同意他离去,淄博也已归王上所辖,奴妾在王上面前便再无污暗,咱们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可好?”
我恳切的看向嬴政,将我内心的坚定透过眼睛传递给他。
眯缩起眼眸(我承认嬴政每次眯缩眼睛都很将他的男人味展露出最野性的迷人味道,但他这种**之外的眯缩还是让我心动之余惊心不已),嬴政意味深长的问了我他心中有案底的疑惑。
“他在,你无法一心一意吗?”
这种挑刺儿表达情绪的方式激发了我心底里的委屈,我拧着脖子、瞪大眼睛回应他的眯缩。
“并非奴妾无法一心一意,奴妾是觉着,王上没有法子做到一心一意。”
“大胆!”
我被嬴政大喝的音量惊得一震,随即愈发的委屈了。
“奴妾若是言语不说明白。暗心里却一意两君,那才是大胆吧。”
见我身子被震的一颤,嬴政体恤我才受惊不好的体质,于是强压火气平和了一些。
“寡人已然决定了,胡亥顽劣又孤独、少个能够为他指明世道、关切备至又取巧机智的师傅,林儒正好合适,就有他照顾胡亥吧。”
嬴政连职位都给蔺继相安排好了,那他是铁心要留下蔺继相的了?我一时有些慌乱,急于知晓嬴政的态度坚定的程度、可是又不敢太过明显的去求证。
“王上留下林儒是为了胡亥?林儒一介琴师,教诲得了大秦的公子吗?林琴公若不愿。您要强迫他吗?”
我试探又急于求成的态度引发了嬴政沉思的目光,不过他没有表露出他的情绪,而是沉声回绝了我可能会有的规劝。
“寡人不喜欢被人拒绝。”
一句话,嬴政给了我蔺继相要么是他儿子的师傅、要么是大秦敌对的存在的观念。
如果蔺继相打算离开,那他们要就此敌对了吗?
“王上会杀了他?”我恐慌感十足。
阴冷的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嬴政不置可否,只是顺着我的言词把对话继续了下去。
“此人心思缜密,若是放纵出去,他有心做些什么出来。那可是会成为不小的麻烦的。”
说着蔺继相,嬴政的视线始终停放在我的脸上,而且是那种专注的探究的认真。
我知道他在计较什么,可是我不得不继续劝解嬴政对蔺继相的窥觊之心。
“他此前一直流离于世。不也没有什么异心嘛。王上是顶天立地的君子,林琴公亦是世间少有的德馨大公,王上如何能够对他动了歪心思呢。”我赔笑道。
瞳孔收了收,嬴政扬起唇角凉凉笑了。
“他又非你。寡人何须对他言信义,再则说了,寡人留不留下他皆可。亦无需对他纠结过多,然寡人这会儿决定就他了,不为别个,就为你对他的一番心意。”
看着我惊然呆怔的神色,嬴政加浓一些笑意,又道:“过往寡人就是这般做的,若非因为顾及你的心情,寡人岂会费神那般小心谋划着对付一个琴师,这一步步行至今日,皆是你所指导了。”
我指导的?嬴政是说,他完全是看着我的行径才将我们三人的尴尬绝境演变成今日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的?
这个结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开的,我需要的,是赶紧让嬴政放弃留下蔺继相。
“王上就那么不自信,认为您在奴妾这里比不过林琴公,要用这么强硬的法子去映现您的软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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