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都只能影响蔺继相,并不能决定他去决定什么,有些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说服他自个儿想通,有些道路只能由他自己决定该如何走下去。
蔺继相的血红眼丝转换为了晶莹的泪珠。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不理解的神态让我心碎。
有些话不说开,说不到他心里,他是不能释怀我们之间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这个循环链情了。
我顿顿语色,细细发音,为他的不理解做出了详说。
“当年相爵不顾我的心意,执意要送我来秦,我虽为了相爵甘心顺从、却心底里并不十分情愿。
抵达咸阳城的这么多年里,我自知身份尴尬、容颜出挑、对周边人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随时等候着嬴政的猎杀命令,祈求最好的结果就是一刀毙命;
终于,齐国被嬴政看中,我受命临恩,好不容易羊出虎口,历经磨难和恩典才与嬴政倾心相爱、心归安宁,可你却又出现了。”
抬头凝望静静聆听的蔺继相,我眼中噙含的泪水比他的双眼里的还要多了。
“你的出现于我是惊,于嬴政是狠,我夹在你们之间,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朝一日你得手取了嬴政的性命,也惧嬴政一时心念要你万劫不复,这种进退两恐的局面简直分分钟都要了我的命了。
相爵,我知晓你与嬴政的恩仇非一日成霜,故而我不敢求你放下复仇的信念,可是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爱上了嬴政,爱的无以复加,爱的纯粹淋漓,我愿意为他舍弃一切,包括自由…”
“够了!”
蔺继相暴喝出口,拂袖背身,他猛然的一喝喝的我浑身打了几个激灵、喝的洛葱牢牢抱住了晃身的我,喝的殿外的从人一拥围了进来。
他听不下去我说的话,反感到了一时失态的地步,那在他的心里,一定是接受了我屡次言说的我爱嬴政的心意了。
正正身子,定定心神,我理解蔺继相这会儿情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于是赶紧要进来的仆从都退了回去。
“本宫要你们进来了吗?”一句问言问的他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退出去,于是我佯怒的又开了口:“本宫说过没有本宫的命令都不准进来的,难道你们听不到吗?”
见我怒了,从人们不便再迟疑着观望,都依序退了出去了。
“相爵,你该离开了,只有你离开,我才能心安的过日子。”我狠心“补刀”。
蔺继相背对着我的身姿扬起了头,我想他是怕他一个大男人眼泪在我面前横流吧,既然他不想我看到他的窘态,那我还是离开的好,因为留下来、我们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走出几步,想是蔺继相调整好了语态,他的不甚平和的沙哑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还记得我许给你的喏言吗,”他说:“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不管是面对你想要的这种王宫的厮杀生活,还是面对日后你后悔时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停住脚步,背对着他,眼泪不止的流,为他的这份迟来的深情,也为我解决不了的困境。
“相爵何苦…”
“够了!”
他无力的再次终止了我的话,拒绝听到我的反对的言词。
这个时候,我的话他是最不想听到的了吧,而我,也哽咽的不能再多说出什么来了。
走离蔺继相之后我憋闷的心绪顺畅了许多,怕在内宫内被人看出情绪激动多事、脚步也慢了几分,故而在调整了情绪之后、进入内宫大门之前,身侧宫道上匆匆跑过来的一人我很快便感受到了,并随性的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我才算是见着了苏骥。
“溪夫人福禄康安!”他气喘吁吁的跪跌在我脚边。
“快起来说话。”
在我看到了他、停止脚步之后他还在急速的奔跑,想来必然是为我而来了。
“奴才听闻溪夫人出了内宫,特来拜见,好在赶上了。”他上下气接的很困难。
果然是想要见我的。
“苏大人有事可以上书求见,不必如此劳神费力。”
苏骥躬着身子垂首抱拳,慢慢平复下来的气息顺畅了许多。
“奴才是来向溪夫人请罪的,万不敢正书惊扰溪夫人。”
请罪?我拜托苏骥的事情就一件,他必是因为姬绾的死而歉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