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我盯紧他的面庞,低声一字一顿回了他的问话。
“奴妾何罪要看王上的心情,王上说什么罪便是什么罪,奴妾不敢妄议王上的决定。”
调整好状态的嬴政收到我挑衅似的姿态薄笑起来,他扭头正对我,鼻尖和我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隔,深邃了目光回视了我。
“你的‘不敢’,可真多啊。”
本也只是一时突发奇想想要给他些压力,没想到他的状态调整只需要一瞬间,自知气势和心智都压迫不过他,再闹下去会无趣的很、说不得还要赔进去些魄力,我收势正了身形回去。
“王上治家严明,奴妾自当规守。”
冷眼看着我收回去的气势,嬴政的目光也渐淡了光泽。
“‘规守’?那好,扶苏请安你未曾应允,寡人念你腹肚有胎格外开恩,便罚你主动去静姝贤宫受礼吧。”
扶苏请安我婉拒似乎没有什么错,因为辈分有别,我为“母”他为子,嬴政的规矩里没有母子礼节颠倒的说法,何况还是那种我不便受礼的情况,而今这么快嬴政就这么硬气的要我去主动寻上扶苏、谓曰“补礼”,还是在静夫人的宫中,想必他定是对扶苏和我心有间隙了。
还有,我们脚下的这条道是我从耸高山回往齐溪宫相对僻静的最快捷通道,嬴政赫然与索漪在此地、此时“座谈”,应该也不是巧合的吧。
我看向赵高,只见他谄媚的笑容里渗着掩不住的反恶目光,想是嬴政要我去静姝贤宫是他的建议了,而他的目的,不是我就是扶苏,或者一石二鸟吧。
“庆典之事虽紧要,然仍要告诫林琴公,有些事可以转述宗正寺去办的,他就没必要亲自来了。”
嬴政转身牵了索漪的手,在我的注视下一边继续给赵高传令一边走远了去,我望着他转弯后消失的弯道处,心中泛着阵阵的悲凉,直到由身子的不爽念起大好的阳光、抬头去看时,心里才稍稍有了点温度:
不管是现在还是千年之后,太阳都依然还是那同一个太阳,如果我突然站在千年之后的时段中这般看它、定会不舍此时可以和嬴政相处的时光吧,那我现在是身在福中的吗,和爱的人在同一个时空、即使我们这会儿彼此很生气!
嬴政的话不能不听,而且我薄纱敷体这么敏感的时候扶苏都敢碰壁、想来他也是急躁的了,我若是躲着不见,扶苏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盯上了他的赵高,又不知道在嬴政跟前会怎么搬弄是非了。
静姝贤宫是良人之宫邸,又是“贤”宫之所,不管什么时候来都是威仪肃静的庄严,我在宫外等候了会儿,传讯的内监出来请了我进去。
静姝宫升级为静姝贤宫之后扩建了不少,此时宫中正道上人迹无踪,愈发显得院落错落有致、地盘庞大了,因为是陌生的地形和道路,我被洛葱和嬷嬷小心的搀扶着,行走的很是缓慢。
“胡亥公子还在宫中居住吗?”我问随行的内监道。
“回溪夫人的话,奴才是负责植养花丛的,主子何踪,奴才是不知晓的。”
听着宫中内监明显敷衍的回答,我看向了他身边的另一名内监。
“你呢?”宫里的人该不会都不操心吧。
边走路边躬身一下,被问起的内监回答了我,言词也是很简短。
“回禀溪夫人,奴才也是不知晓的。”他笑的很假。
果然是如我所愿了。
“本宫问的问题是,你是做什么的?”不满他的直接不婉转,我隐晦宣泄了我的不满。
意识到对我回答太快了、后一个被问起的侍监不自在的惊抖了身子。
“奴才会意不清,请溪夫人息怒,奴才是宫中清扫尘灰的。”
不要回答这种问题的话,身份和职位都不能高起来才是,就好比在千年之后出了事情的都是“临时工”做的,这个时代静夫人就已经做的很好了。
“如此听来,胡亥公子平日里不走花丛道、不清扫殿宇的了。”我讥讽给他们听。
虽然受些训言,但到底要听正主子静夫人的,是故他们不再多说,我也就不好强问了。
“你说,是王上让你来的?”
进入大殿,居位大殿正座的静夫人头都没有抬起看我一下,她一边在座驾前架着的竹筐里拨弄桑叶和蚕、一边待我施仪之后开门见山说了话。
这个架势,一看就明白是要尽快结束见面的意思了。
“是王上亲口所命,要奴妾来静姝贤宫,候等到扶苏公子、受扶苏公子的请安。”我毫不保留,对她尽说了实情。
有些事情,比如扶苏的思维方面的工作,是需要静夫人去应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