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破了,她自然是无处发泄悲愤的心情的。
“国破了,姐妹情义就没了是吗?”我落落看向不远处的花朵,道:“我知道姐姐心里不舒服,可是我心中又何尝敞快了?亡国之责姐姐还能自行推却着压在我的头上、对我泄愤,可是明知齐国保不住的我,又该怨谁呢?”
我说着,心头压抑的情绪蠢蠢欲动,颤动的我的泪花都要汇聚成滴了。
似乎觉着我的言词无力,也似乎是觉着和我计较这些没有必要了,田田鱼偏首滴落两滴泪花,无言擦身走过我。
那贴近气氛中的寂落,实在让人心头发酸。
“鱼姐姐,”我喊了一声,转身看着田田鱼寂寥的背影,轻问她道:“荣哥哥不来咸阳之事,你可探了王上的口风了?”
我想知道嬴政对于田荣拒不来秦的态度、可也会如同对田健一般用极刑,可是我们没有交流,我一时没有机会询问。
没有回身,田田鱼就那么站着,话也说的简略无力,又似没有回答正言一般。
“劳心了。”
她说完又要抬脚,再次被我出言拦下。
“相爵他对你说了什么?”
蔺继相用什么要挟的她,要她如此无精打采、斗志全无,也让她不再想和我有任何往来、却又不敢断然敌对,我很好奇。
定定站了会儿,田田鱼仰头望天,良久才重新平视前方,回答了我。
“田荣及吾父母双亲之命,你或可视如草芥,然我却是只能装聋作哑以护之的。”
原来蔺继相是用田田鱼一脉的性命去要挟她的,难怪她如此有负担的样子,谨慎而又绝然。
命,命,命,在这些人的眼中,命就真的那么轻贱吗,可以为所欲为的拿来当做筹码?我心中孤伤散尽,又开始郁闷不已:若不是为了保我,蔺继相也不用以人命换我命的胁迫田田鱼,都还是因为我。
田健没有挺多久,他的死讯很快就被传播开来了,而这迅速散播的流言甚至于比后胜带领的田氏子孙来咸阳的脚程还要早的到来。
田健的死宣告着齐国的彻底沦亡,虽然我对齐国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是田田溪骨子里的依恋是我无法抗拒的,这在平日里不明显,可此刻却是本能地翻涌着苦涩心绪。
而齐国政权的结束,也是嬴政鼎盛权势的开始。
韩、魏、楚、赵、燕、齐六个庞然大物,在几乎没有多少招架之力的情况下,就被永远从地图上抹去了。它们留下的空间,在后世的地图上变成统一种颜色,写上了一个巨大的“秦”字。
中国,也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秦王宫沸腾了,整个咸阳城、偌大的秦国都热闹起来,尤其是后胜带领着齐国王贵作为最后一批入驻咸阳的东六国客居来到咸阳城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这个消息、内宫是彻底的欢愉起来。
我没有去迎接齐国田氏子孙的到来,也没有亲自去安置慰问他们的定居状况,因为我本来就跟他们不熟,又时临亡国之际,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今田荣夫妻未至,田田鱼又比我位份轻,算起来整个田氏要依靠的人就是田田溪这个名号了,所以我让洛葱全权亲自去安顿他们的衣食住行,这要比他们作为客居索取来的周全的多,而洛葱本就跟他们同气连枝,必是会尽心照顾他们的了。
或许是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故人们的缘故,洛葱奔波归来虽然疲惫,但精神很好,我边让她坐下歇息,边听她禀报了事情的进展。
“夫人,按着您的吩咐,奴婢都办好了,来咸阳城的老爷公子及家眷们都已安营下榻、平宁了下来。
有不少夫人询问您的失忆症是否好了,奴婢如实回答言曰不曾好转,然也不会不管不顾她们,请她们安心。
假侯爷本来说要亲自过来看您的,然奴婢依着您事先说的那样,跟他们说您胎孕在身不便喧吵,繁文缛节免了也罢,反正日后要长久在同一座城中为生的。
前时入驻必是有不少的不便,奴婢让他们有事就遣人入宫说一声,也转述了夫人您要他们在齐国坊内低调行事的嘱咐,就今日之情形看来,这些主子们都知晓自个儿来咸阳城的轻重,故而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横生的。”
作为投降的俘虏寄人篱下,虽说不必太过卑微以委屈自个儿的生活,可也不要像姬喜一样没个主客宾位才是,不然一个不慎惹上麻烦,可不是像此前在自己国度里那样、不想死就活的轻松。
“你做事情我一向放心,此后的跟进还是你去办吧,毕竟他们跟你熟悉、有些要求啊什么的也说的方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