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若是她在,必是又要对我暗含警惕的冷嘲热讽一番了吧,可是当时只道是平常的耀武之为,而今我醒悟着想要感恩的经受一次的时候,却永远感受不到了。
“给胡亥的东西可送去静姝贤宫了?”我问洛葱。
最近身缠琐事,我怕我与胡亥见面会给他带去不便,于是一直未能相见,可是心里又忧着他,故而叫洛葱送去了些滋补身子的物品过去。
“送过去了,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对静姝贤宫的人说是王上吩咐您送过去的。”
我冒然往静姝贤宫中送物品,静夫人一定会以她宫中一切都有为由拒绝接收的,想要成功到达胡亥的手中,只有借用嬴政的名号这一条出路了。
近来的事情一宗接一宗,应接不暇的多到人头皮发麻,我还没有从“九族”的阴影中走出一些,嬴政发令王贲已经攻入了齐国境地。
如同蔺继相说的那般,秦兵所到之处城门大开,齐国上下无一人抵御,王贲犹如无人之境,在兵不卸刃的情况下一路直入淄博城。
接下来,他就会要挟田健和田氏子孙说出蔺继相的下落了。
“相爵,秦兵入驻淄博,我知道你心中焦虑,然而我想,即便是你回去也挽救不了什么的,因为你回去了,反而会坐实齐国与蔺氏后人交好的事实,到时候不光是你和王爷爷,就是其余人等、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我借着和蔺继相一道选看庆典场地的机会,极力劝言蔺继相暂时留在秦国避难,此时、对于蔺继相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蔺继相紧锁眉头,他守护的田健正在因他而危机压头,最不好过的人就是他了。
“你放心,我心里明白,这也是我为何一直没有返程的原因,我来这里谁都不知道,他们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是故田氏子孙的命是可保的了。
虽然身负耻辱和仇恨,但我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你放心好了。”
他隐忍着呼吸气息,眼睛里压抑着却依然像是要喷出火来。
对齐国和君太后的歉疚越多,对嬴政的仇恨就会越加深,我看着将无力转化为恨意的蔺继相,柔声劝导着宽抚他的心神。
“这么多年,齐国多亏了你了,若非你在,只怕君太后薨了之后、淄博很快就会被踏平了。
相爵,对于王爷爷的危难和齐国的状况、你不必内疚什么,就是蔺氏祖辈和君太后在世,他们也会欣慰你的能力和拖延如此久之时光的成就的。”
虽然是在劝导,可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就是君太后在世,她也挡不住嬴政统一天下的趋势,而蔺继相做的、已经是够精彩的奇迹了。
明白我的心思,蔺继相放柔一些目光,语气也相应和缓了不少。
“你不用这么担心我,我很好,倒是你,”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我的肚腩,又很快神色复杂的移开,说“要好好放宽心的。”
我是蔺继相心里的人,我肚子里的孩子却是他最大仇人的孩子,他这个时期看待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是我挑逗他在先,对于他此时承受的痛苦、我心中实在不忍,故而微微涩放了一个笑容,我出言同他坦露心声。
“最近事情比较多,你在,我轻松极了。”我希望他感受到我对他的情义,也希望他能够感受到我对他的期盼,道:“只是我依然盼着天下安宁之后,你能够归隐山林,重新去寻找快乐幸福的日子。”
只有离开我,离开咸阳,蔺继相才能够有快乐,即使是我不想他难过,可是我还是觉着长痛不如短痛,何时我都不能给他我希望他留下来的希望。
蔺继相为我的前半句“轻松”放柔了面部线条,又很快为我的“希望”凝重了神色,他仰天举望良久,再次看向我时脸色又充满了期盼之光。
“你,为嬴政诞下子嗣,可能跟我走?”他音色沙哑,我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紧张。
世间若是能得一个男子如此的宽宏和博爱,那无论那一世、都是极为难得的,我心里清楚蔺继相的这份爱的重量,也知道我应该倾尽所有去珍惜,可是我的心里,我爱的人,我难以割舍的嬴政,还是战胜了跟他走的去意。
“对于我来说相爵是曾经、现在可以依赖,想起会觉得安心,相见会愉悦踏实的人,我希望将来想起、见到相爵也是这样,不想打破这种美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