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故而直到要进入嬴政所在的大殿、我停步吩咐她们都在外候命时洛葱才得以用口型无声传讯给了我。
“相爵。”她说。
相爵?蔺继相怎么了?我转身去往大殿,在殿门外猛然醒悟——蔺继相来见嬴政了?
我进入大殿的时候身在主位的嬴政面色很是奇特,是惊异、提防、遗憾?我只是看了一眼,并不能通透理解。
他的西侧偏位,果真是坐着蔺继相,好在我预先在殿外想到过了,故而此刻见着活生生的画面还不至于失仪嬴政跟前,只是不明蔺继相所来目的,心里还是抑不住的发憷。
“这是?”我惊异立在殿门处。
能够与嬴政和平同座,蔺继相应该不是用他的真实身份来的,但眼下秦齐不同戴天、我也不确定他是否是以齐国使者的身份来的,所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蔺继相面色不是很喜,他见我停在门口不知所措,当即起身离席,对我远远施仪。
“奴人林儒,拜见溪夫人。”
原来他是以林儒的身份来的,我稍稍平稳了些心神,唤他起身,行至嬴政东侧的席位上坐了。
嬴政斜目直看我落座,见我一直低头不看他,便也暂忍火气、不对我发言了。
“林琴公当日与溪夫人不欢而别,寡人还当林琴公记怨,不再来吾王宫做客了呢,”嬴政看向蔺继相,意味深长道:“好在你智宽道明,到底是来了。”
“到底是来了”,想着嬴政曾经为“林儒”于酒后吃醋的样子,我暗惊这句话的负面语意——嬴政一定很是不想林儒再出现的吧。
当时蔺继相要带我走,被我拒绝,他一气之下含怒辞别嬴政,嬴政疑惑我作为学生而不知林儒的离开时、我为了解释清楚、谎称我和林儒不欢而散,蔺继相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在嬴政跟前说岔了言,那我就更说不清我和林儒的关系了。
“本宫性情傲然,恣意妄为,让林琴公难做了。当日讳言气走林琴公,实在不该,今日本宫以茶代酒,向林琴公赔罪。”
我端起了茶杯,蔺继相忙也端茶起了身,做足了一个琴艺大公见秦朝王妃的架势。
“奴人林儒散漫惯了,当日之事实属吾之过,让王上和溪夫人见笑了,今日之酒,算作奴人自罚了。”他说完,将酒一口饮尽。
“林琴公不必在意,寡人的这个溪夫人呐,”嬴政对蔺继相说着话,不其然的移目看向了我,惊的我赶紧低头垂目,只听他的双关之言:“自省的很是到位,她是恣意妄为的没了分寸了。”
我懂他在不悦我夜间奏琴之事,故而并不驳言,只沉默听教了。
蔺继相大抵也是感受到了嬴政对我的不满之意,他归位放杯,开口转移了嬴政的注意力。
“奴人不敢劳王上和溪夫人费神。”他结言一句,道:“奴人虽是闲云野鹤游历无所,然也听闻王上大事将成之喜,故而复到咸阳,心想着承蒙王上照拂之旧,直觉应为王上的庆典出把力,便随性冒然来打扰了。”
蔺继相的这个来访借口找的倒是不错,可是这样一来,他势必要被困在这里直到嬴政欢庆完一统天下之喜了,他真的能够待得了这么久吗?
我抬眉去看他,却正好看到他也在看我,于是忙移目看向了嬴政,巧的是,嬴政察觉到蔺继相的视线,正在凝眉审视蔺继相。这烦杂的线路,实在是要了人的命了。
“王上欢庆的日子还不定呢,林琴公倒是比王上要心急了。”
我惶然择言,出口预防这诡异的氛围内再诡异的出现安静的局面。
听我开口,蔺继相看我的视线倒是成了自然的事情了,嬴政也收回了看着蔺继相的目光,不悦的看向了我。
“田溪这话错了,林琴公此来正合寡人之意,寡人就是要尽快结束这漫长的纷争,也是时候一并解除掉所有杂乱的‘盘根错枝’了。”
“盘根错枝”?是在说我和“林儒”之类的瓜葛吗?
我伤感的蹙眉看着嬴政,对于他心间一直疑虑的疙瘩,很是痛心;收到我眼底的伤心,嬴政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冷毅,他正视前方任由我盯着他,转而让蔺继相先行离开了。
“林琴公稍作歇息,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既是如今无牵无挂,那定是要久住下来、待寡人扫平了天下,你且献出一场恢宏气势的鼓舞士气之乐传音给大秦将士们听,到时候,寡人必有重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