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冲他狡黠一笑,将他拖至原本他坐着的位置上,自顾坐在了他腿间。
“王上不气就好了,奴妾最怕王上不高兴了,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了,王上可不能板着脸吓唬奴妾和孩子了。”
捏了一下我嘟嘴的嘴脸,嬴政叹笑一声,拉过我手握在了手中。
“寡人盼咱们的孩子很久了,如今你将寡人心愿实现,此乃大功一件,寡人该好好封赏你。除了补品、用具、从人外,你想要什么?不如,晋你位份如何?”
他自我思索着一股脑说了出来,虽是询问,却没有给我丝毫的回话时间。
对于晋封的问题,我想我接受不得的。
姬绾蒙获盛宠时,嬴政曾因孕晋了姬绾的位份,可是孩子没有落地就先落了井,事后虽然嬴政没有发怒降未能保护好孩子的姬绾的位份,但孕而获晋、晋而不生的有头无尾闹剧,如斯事件不可重演了。
“王上怎可如此厚待奴妾呢,恩德太大,奴妾怕王儿受不得这极重的恩典,咱们还是待奴妾真生了王儿再照例晋封吧。”我讨巧笑着进言。
王历上说,只有诞下公子的夫人才可能获得晋封,我现在胎孕不显,连看胎肚都无从看起,如何能猜测孩子是雌是雄、坦然接受晋封呢,若是日后有个什么差池,难道我要在那时接受这个时刻的荣光去打日后脸面的难堪吗?
当时姬绾受恩时,有经验的嬷嬷已经从她的孕胎上看出了孩子的性别,而且我也只道嬴政是因为宠爱姬绾才那么破例对待她的,可是时日久了我才慢慢领悟到,嬴政给姬绾荣宠厚禄并非一心之念,他是因为彰显秦国在内宫对各地子民的公待之心才大肆展恩的。
而今我再度临宠,一样的开头,倒是一时一样猜不透其用意的。
嬴政闻言眯起了眼眸。
“怎么,你怕寡人的恩典?”他不喜不悲着问。
我心一凛,知道嬴政对于我内心所向的真相心有余悸,现在,连晋封赏赐都要当做试探和质疑的!
“奴妾怕,奴妾当然怕。”我正了面色,对视他的双眼,道:“王上加封奴妾头衔,奴妾却不知此胎孕像如何,如何不怕?
万一日后不能平安诞下一位公子,难不成要王上成为天下人口中为一个女人一再破例的君王吗?王上或许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奴妾在乎!
王上您不日将要掌管原本七国之地,这庞大的天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若是因奴妾一人被激的人心不稳、再度纷争,奴妾要如何对得起王上的恩泽?
王上,倘若有人借由挑起事端,秦地四面又遇战乱,您要奴妾如何面对您,如何面对天下,如何过的了自个儿内心的坎儿?”
我心中委屈,一股脑说出了心里话,可是眼圈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红了起来。
本是耍性子泄愤的嬴政见我如此这般娇柔,又放下倔性向他示弱,他面色一软,语气也柔和起来。
“都要做母妃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吗?”
他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眼中的冷漠散去,对我射来了隐起的疼惜。
“奴妾都要做王上王儿的母妃了,王上还要这么霸道,不顾及奴妾的处境和心情吗?”我幽幽的责怨他。
拥我入怀,嬴政揉捏了我的肩膀,以颚顶了我的额头。
“寡人自然知你心中所想,就是因为知晓,故而才会爱的难以割舍;因为难以割舍,才会如此急于求成。”
是啊,有多少时候,善意的爱恋惜悯反而会成为被眷顾者的负担,而那些难分难舍的爱情也会在莫名其妙时演变成解不开的仇恨,嬴政对我是关心则乱,反观我,倒是不会被爱的人了。
一个想要不惜代价让他功成名就;一个想要独断专行要她平安喜乐,这期间的为他(她)着想,引发了多少无奈的深情啊!
“王上有王上的责任和使命,不单是奴妾一人之夫,更是七国子民之平定安宁的救世主。您若是为我们俩的一己私欲弃天下不顾,那与当初被苏妲己迷惑的商纣王之类,岂不是并肩看齐了?”
我将事情说得很严重,也将嬴政比喻的很不堪,因为我知道,我若是说得无关痛痒、嬴政定不会往心里去,而我不管如何损他、他也都不会怪罪我的。
被爱的都是有恃无恐,我又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奥妙,而上一次感受深刻,是在蔺继相面前…
看我又一次迷了眼光陷入沉思,嬴政捏我肩膀的手用力一下惊我提神,对视上我疑惑的视线,他疼惜着用拇指按住了我的双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