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耳的命数奴妾尚未参透,他能否另辟蹊径名扬天下,亦是无从知晓。
王上,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依奴妾思虑着,没准他们不相上下,一战未果又约个数年苦练之后再战、也是有可能的。”
我堆起期许的笑意,想要尽量去宽抚嬴政的心。
我的虚笑如何瞒得过嬴政的眼睛,他大致明了我对栗耳的不看好,沉重远望殿外两秒,转而对我说了他赌得起便输得起的心思。
“寡人让人禀报项羽的情况,并非是要护着栗耳、给他镀层性命符的,男子汉大丈夫,世活一遭如何能不流血而亡?
寡人是想着,若是寡人知晓项羽真个能力过人又拼力而为,那便要栗耳愈发勤勉的强行历练了,否则的话,在王宫内母爱仆护,经不得风霜刀剑,那可真是要白白拿寡人的栗耳公子给人家当箭靶子了。”
嬴政的嘴里豪情细语,眼眸中却是令人心痛的忧虑,他一定是舍不得栗耳小小年纪便被定了宿命的,可是他的信念是,好男儿若不能堂堂正正的生,那便要磊落刚正的去死,所以他宁愿尽力去磨砺栗耳成为人上人,也不愿意就此取消已经放出的复仇之约。
栗耳视我为亲姨娘一般,他又那么人小志大,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的,所以他的命运也深深的揪着我的心,我只恨我自己不能改变他的宿命却又提前预知了他的悲情,这样的局势,不但我心酸,也惹得嬴政繁杂的心底更添哀伤。
与嬴政说透一些天意之后,我接连数日都不敢到姒水宫附近行走,因为我怕我会遇着栗耳,我怕我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奋发和他或许能够更改的命运。
有时候我会觉着,我的千年之后的记忆让我在这个世界里就像是一个会让人变得不幸运的巫师,满眼的繁华在我眼中转化透析,全部都是不堪直视的结局。
所以,我更偏爱的,是冷飕飕的走在人迹稀少的深丛里。
“…您这就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吧,石头在本应属于您的舞台上引吭婀娜、无比畅意,您呢,却在着内宫深处僻静的角落里祷念祈福、徒忧悲切。”
隐隐约约的顺风之音传入耳中,我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耳朵也倾注了注意力到发音源的方向;洛葱聪颖,也和我一起做出了慢行的反应。
“你错了,‘石头’并非是本宫引来的。”
声音传过来依然很稀碎,不过听得出来,这句是赵夫人的声音。
赵夫人对我因为班木的事情耿耿于怀,她这个天气出现在这里,又明显的和人说着什么,不禁让我思虑到我自个儿,不由得精神头更加专注起来。
“却是您睁只眼闭只眼放进来的,您心里就不气?
今时如何情况?不但您不希望看到的兄长不得救的忧虑成了真,就是寄念想到您身上的代国百姓、也险些遭遇了屠城的危难,怎么样,顺心如意了?”
这个紧着赵夫人的话驳斥赵夫人的声音,我听得熟悉,很明显,如此魅惑,是赵舞无疑。
赵夫人听得,并没有斥责赵舞年轻的不敬之意,她似乎是被说中了心思,只是恼怒的埋怨。
“若非那个贱婢子和她主子的计谋,我如何要受得如此屈辱。”
我听见赵夫人愤然的声音道出,心猛地一紧:她不会是在和赵舞密谋着说我吧,可是,她们要说我什么呢?
这样想着,我更加小步的缓慢前进,将所有的听力能力都投注在了她们所在的位置。
“您错了,若是只是贱婢子和她主子的计谋,我倒不会来数落您了。
您想想看,燕国亡权在即,窟姂宫整日开门如闭,她还能指使人、去管顾的了她的亲人灭绝后王上去杀谁的事情?”
赵舞的言词听的我原本以为她们是在说我的心里犯了糊涂,难道,她们在研究我和姬绾的关系?
疑惑着,我又走近了一些,听着赵舞继续说了下去。
“前几日那贱婢子去姒水宫的事情你知道的吧,呵~~~若非齐溪宫的那位主儿闻风去姒水宫摆活,想是那贱婢子就会得偿所愿了。
她一个小小的罗敷,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同时玩转姒水宫和齐溪宫?
谁给的她那么大的权力让田田鱼纵容她去闯入姒水宫胡作非为、危言耸听,吓得齐溪宫都要出面去阻止,您心里有数的吧?”
“贱婢子”是谁?赵夫人说姬绾是“贱婢子”的主子,难道她指的是驼铃——可驼铃不是罗敷啊9有,除了姬绾这位主子,这位“贱婢子”还有谁在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