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夫人所言极是,便是害人之心也当进退有制,否则只是一味的害人,最终也只能是连带着毁了自个儿。”
如果她和梦昙是同盟军,那不用说,她们对抗的对象一定少不得我,而且梦昙在初次见我时便大跪施仪,如此,这般懂得选时机、选人选制造声势、引嬴政注意的伎俩就好解释的通了:
一定是有熟知王宫内情的人为她制定的如此出头的方案,她才能得以因地制宜、顺利抢占了王宫的风头。
“唉,道理说出来倒是头头有据,若是溪夫人做事间懂的,燕国何至于——”她话说一半,在欲激昂情绪时适时停了下来,松软音色道:“临危保命是没错的,然而若是以她人的身家性命去求自保,那和杀人屠命有何区别?”
如此怒问我一句,在我准备反击着开口时,姬绾又开口截了我的话。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是要双手奉承齐国老小头颅向征战国投降的人,断不能以常理论你的。
若是投降是个幌子,那你势必要图害她人以拖延你的诡计;若是投降是真性骨,那你也是要等尽可能多的人归降之后才有脸面投降,以减少被人耻笑的国度,对吧?”
她声情并茂的“为我”做了双边分析。
我冷笑一声,用鄙视的目光看向了对我阴阳怪气的姬绾。
“让夫人才是聪慧有加,想的真是周到。”
对于我的讥讽,姬绾并不是很放在心中,她任由我走过她向着另一侧水岸行去,对着我的背影冷道:“听说了吗,你‘不下蛋的凤凰’的名号近来被叫的更响了,因为,咱们王上的索罗敷肚子顶端很是头尖,老嬷嬷们说了,极有可能怀上的是位公子呢。”
我听姬绾说完,加快脚步远离了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走了好远之后才慢慢停下来:“不下蛋的凤凰”,“不下蛋的凤凰”…嬴政听到的话,听得多的的话,也会这么想吗?
可是,我虽然入宫年月不少了,和嬴政见面也比她人多些,但我和他之间——才一次啊!
我不知道嬴政为什么在体合之后对我的态度大变,再没有找过我侍寝,即使是我和他单独用晚膳用的还算融洽、稍加**便能顺利同寝时,他也是爆青着他的手筋儿与我冷淡的反目,像极了在克制他自己、故意不和我在一起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缘故,我总觉着我遇到的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溪夫人,王上在议政,您把粥给奴才吧,奴才会服侍王上用下的。”
一贯的说辞,一贯的赵高的公式化媚笑,听的我心烦,也看的我心燥。
“赵常侍,你与本宫说实话,这碗粥,王上是每日都会用吗?”
我严肃的看着赵高,不知道是不是嬴政早已吩咐过他,粥可以收下、但绝不要奉上的诏令,若真是他这样厌弃了我的粥,那我也大可不必每日那么尽心尽力的为他熬制了。
赵高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更加紧凑的紧了紧,他谄媚的笑了又笑,话说的漂亮。
“哪儿能呢溪夫人,王上爱喝的紧,这不才叫溪夫人您每日必送的麽?”
他说完,又是一阵憨笑。
不问心燥,问了更加心堵了,我看看嬴政所在宫殿的殿壁,知道嬴政不允许、我是进不去的,于是只好惯常的无功而返。
没有嬴政的日子,王宫的生活的确是不怎么好过,有时候在花园中会听到有孩子的王妃陪着孩子嬉笑的声音,暗藏心底的孤凉翻涌在心怀,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都说孩子见风长,秋意渲染的风起的时候,孩子们都大批大批的出来兜风了,这个时候,未免听到不想听到的针对之词和被映衬的格外孤单的感觉,我通常都是待在宫中抚琴或者绣品,不要外出的。
“夫人,”洛葱听完从人们的悄声禀报之后,悄悄站回到我身边,对着刺绣的我轻语道:“说是穹阳宫的传事常侍往咱们齐溪宫来了。”
我静默听着,暗暗做好了迎接穹阳宫消息的准备。
在这个天女梦昙得宠的时节里,嬴政能够找到我的,我想,不是解除我每日必送的粥品制令、就是什么我臆想不到的坏消息了吧。
“参拜溪夫人!”
穹阳宫的禀事内监还算恭敬,在我所处的亭子外停下了脚步,他们施仪施的规整。
“起来吧。”
我心里不明所以的打着鼓,面上故作平静的看了眼他们,继续佯装绣我的刺绣。